江大公子也不知脾气太硬还是架子太大,直接回了两个字——没空。
傅靖笙边看时尚杂志边听到这句话,抬头瞥了眼坐在沙发上淡淡怼出两个字就挂了电话的男人,忍不住笑出声。
江一言这人,看似温和知礼,实际上颇有其父江临的风范,霸道起来谁的面子都不看。
陆氏与江家在商场上,若真论起来,也不过五五平手。
更何况这里是榕城,人家的地盘,他也敢直接呛回去。
唐言蹊就坐在傅靖笙旁边喝茶。
她早察觉到表哥和这位傅小姐之间暗涌的气场,却不好多问什么。
直到,那高大挺秀的身影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漠漠然地开了腔:“你前夫要来见你。”
唐言蹊一怔,垂下头,轻声道:“我不想见他。”
原来那通电话是陆仰止打来的……吗?
她才从医院出来半天不到,他就已经查到江一言头上了。
思及至此,心脏猛地被什么不祥的预感攫住,她后知后觉地怕了。
如果陆仰止再把她抓回去……
手心冰凉,捧着热气腾腾的茶杯也无法缓解。
“不想见就不见。”傅靖笙翻着杂志,打了个哈欠,“我们在这,谁还能把你怎么着?”
唐言蹊低着头,没吭声。
倒是江一言凑到女人馥郁芳香的颈子旁边,低低笑道:“阿笙对我这么有信心?”
傅靖笙合上杂志,忍无可忍,深吸气道:“江一言,你注意点影响,你表妹还在!”
江一言不动声色地瞥了那边的唐言蹊一眼,面色无愧,“她眼睛瞎,没事。”
唐言蹊,“……”
她想说,她的眼睛已经在渐渐好转了,大概能看清面前一米之内的东西了!
不过对面这对冤家如此这般在她眼前秀,倒是让她忽然想,还他妈不如把眼睛再戳瞎一次。
“呐。”傅靖笙伸出手,在桌子上敲了敲,唤回唐言蹊的思绪,“我给你指条明路。”
她温言浅笑,美得不可方物,唐言蹊也是这才发觉,原来她这位表嫂的容貌与影后苏妩,也是有的一比的。
“你把你舅妈哄好了。”傅靖笙笑眯眯的,“只要她说保你,你舅舅别说和陆氏撕破脸,就算端了陆氏,也会保你。”
这回换成江一言无言以对了,“……”
确实,是这么回事。
他父亲江临纵横商场数十载,一生戎马,是铁骨铮铮的硬汉,唯独对母亲段子矜,情谊深重。
哪怕是她皱一皱眉,也能让父亲心疼得哄上几天。
唯一就是有那么一次,母亲刚怀上他妹妹江一诺时,曾有一次不顾家里佣人的劝阻,站在花厅里等出差的父亲回来。
结果不小心着了凉,发了一场高烧,父亲大发雷霆,把家里一批佣人统统换了个干净,还气得好几日不同母亲讲话。
那时小江一言也以为,父亲可能怒火太旺,估计要十天半个月才能消。
可是后来,母亲妊娠反应严重,吃不下饭,父亲匆忙从公司赶回来,亲自下厨,做好她爱吃的饭菜。
最后端到她房间里,硬邦邦地说了句:“别装了,吃饭。”
母亲这才一散愁容,狐疑地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装?”
父亲冷声问:“你以为你每天的身体情况没人汇报给我?”
母亲被拆穿,恼羞成怒,“既然你知道我在装,你还回来干什么!”
父亲没说话。
可是江一言在遇到傅靖笙之后却懂了他沉默中的回答——
有些人,你再气再恼又如何?
却还是舍不得让她过得有一丁点不好。
母亲那些稚拙的把戏,连儿时的江一言都能看透。
可唯独最聪明睿智的男人,陷得最深。
唐言蹊听完表嫂的话,并没马上表态。
舅舅对舅妈的好,她瞎着眼睛也看得出来。
不过“和陆氏撕破脸”、“端了陆氏”,哪个都不是她想看到的。
况且,陆氏根基深厚,树大根深,在往上能追溯到政坛的高层,哪就那么容易能被人端了?
唐言蹊笑了下,“还是不麻烦舅舅、舅妈了。这件事,我自己也能解决。”
江一言淡淡望着她,手却还没松开怀里的女人,“你打算怎么解决?”
墨岚。唐言蹊在心里道,等她眼睛再恢复两天,她就去英国找墨岚。
傅靖笙的手机响了响,她接了个电话,便对江一言道:“朋友约我出去聚聚,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江一言不肯松手,却搂得更紧,“朋友?你在榕城还有朋友?”
“我广交天下友。”傅靖笙皮笑肉不笑,“碍你什么事了吗?”
他风雨不动安如山的俊脸蓦地蒙上几分凝重,“男的女的。”
傅靖笙不想和他多做纠缠,“女的。”
江一言这才在她脸上吻了下,眸光深沉如泽,“我陪你。”
“不用,你在家陪言言吧,她眼睛不方便。”傅靖笙起身,不由分说便甩开男人的胳膊,好像已经忍了很久,动作潇洒又自在,“不放你心就叫司机跟着我,我不想吃个饭都看见你,倒胃口。”
说完,她便从门庭摘下外套,穿上离开了。
唐言蹊坐在椅子上,托着腮望着身边一身风华抖落在地,无端显得暗淡的男人道:“你不至于吧,她就出去和朋友见个面,你也要跟着?”
看起来真不像是江一言这种淡漠性格的人做得出来的事。
男人睨她一眼,在傅靖笙刚刚离开的椅子上坐下,翻了翻她看过的杂志,又端起她用过的杯子,抿了口茶。
正当唐言蹊以为他不会主动开口和她说话时,却听到他低沉的嗓音响起:“两年前,她也说出去和朋友见个面。”
唐言蹊想离开的动作一顿,又安然坐了回去,“嗯,然后呢?”
“然后?”江一言靠在椅背上,眼睛阖着,周身萦绕着落寞,“然后我就找不到她了。再见到她的时候,是在一场婚礼上,她要和别人结婚。”
唐言蹊震了震,“这……”
江一言脑海里渐渐浮现出那天的场景。
她穿着婚纱,倾城貌美,娇艳无双,站在红毯的尽头,身旁时另一个男人。
那可是傅靖笙。
他的阿笙。
是从出生就被他抱在怀里的女孩,他见过她所有狼狈的模样;见过她十几年如一日厚着脸皮敲他玻璃的模样;也见过她被他一次次拒绝,伤到心死的模样……
最后,她把身穿嫁衣最美的模样,留给了别人。
那时候江一言觉得他要疯了。他掏出枪和戒指,用枪指着她未婚夫的脑袋对她说:“傅靖笙,你可以选择现在就和我结婚,也可以选择等我开枪毙了他以后再改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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