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陆远菱不禁沉了眸光。
她这傻弟弟,对这个女人还真是掏心掏肺的好。
还在下人面前称她为“太太”,完全不顾她和爷爷还在这里。
这架势,是认定了唐言蹊吗?
“我不是让你回去睡觉?”男人走到她面前,神色如常,喜怒哀乐都藏在他深邃立体的五官中,让人看不出端倪,“怎么又出来了?”
他边说,手边触上了她的脸,黑眸密不透风,仿佛是漆黑的夜色笼罩在了唐言蹊的眼前,低低徐徐地开腔:“楼下有客人,吵到你了是不是?”
他道:“我马上让他们离开,这就回去陪你休息,嗯?”
大掌猛地被女人冰凉的手攥住,唐言蹊一瞬不眨地瞧着他,“陆仰止,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陆仰止看到她胸口激动起伏的样子,接过佣人递来的外套披在她肩头,平静反问:“什么话。”
“你别和我装傻。”唐言蹊咬着牙关,压低了声音,“你说我怀孕的事,骗人的吧?是为了挡住他们才故意这么说的?”
话虽如此,女人的紧绷和僵硬却已经出卖了她的心思。
她自己的身体,她最清楚。
这么久不来例假,这些奇怪的多愁善感,刚才闻到鱼汤的腥味就想要呕吐……
再加上,陆仰止对她格外体贴关怀的态度。
唐言蹊微微失神地松开手,踉跄着往后退了一小步。
她也许,是真的怀孕了。
男人长臂一展,接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眸光沉暗晦然,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早想过她得知这个消息也许不会太开心,可是她这一副受了的多大打击的表情还是让陆仰止的心不断下沉。
“本来想过段时间再告诉你。”陆仰止抬手拨开她散落在耳边的长发,淡淡道,“没想到你自己跑出来了。” 顿了顿,“是,言言,我们有自己的孩子了,就在你肚子里。”他摸了摸她还没有凸起的小腹,沉声道,“既然你已经听到了,那也不瞒你了,我知道现在让你接受它有些强人所难,但是现有的矛盾我们
再想办法解决,这个孩子,我要。”
“你要?”唐言蹊不知想到什么,轻笑着抬头,原本失措的眼神也渐渐清澈犀利,“什么叫你要?”
男人的眸间袭上暗色,瞬间散开浓稠的雾,语调却一如往常的温脉,“就是,我要让它平平安安地出生,谁,都不能伤害它。”
包括她。
唐言蹊扶额,笑得淡漠,“孩子是两个人的,生也不是你来生,你凭什么在我面前一句话就宣告了它的生死去留?”
陆仰止闻言只觉得胸口的沉郁都化为了凌厉的怒,他捏住了女人的肩膀,却顾忌着她的身子不敢太用力,“你不想要它?” “我没说过这话。”唐言蹊拨开他的手,“我只是不喜欢你一个人就决定了一切,好像我的意见完全没有参考价值一样。它也是我的孩子,我不会因为跟你赌气就拿掉一条无辜的性命。不过我希望你清楚
,我留它是因为我想,而不是因为你们陆家人让。”
这话,不轻不重地传到了楼下二人的耳朵里。
陆远菱蹙起眉头看了爷爷一眼。
老爷子眼里似也有些复杂沉思的光芒,表情不是很愉悦,“仰止,让她下来,我要见见她。”
陆仰止想也不想,“爷爷,我说过了,她需要休息。”
“她人都站在这里了,还休息?”陆远菱冷哼,“好大的架子。”
唐言蹊听到这声音,原本想要往回走的脚步忽然就止住了。
踩着拖鞋,就这么一步步走下了楼梯,“陆远菱。”
她的视线在陆老将军脸上停顿了一秒,颔首以作招呼,而后越过老爷子,冷锐非常地直射陆远菱,“真没想到你还敢在我面前出现。”
陆远菱一噎。
陆老将军不动声色地截住她的话:“怎么,你们之间也有事?”
唐言蹊与他对视,在一军之将面前气场却分毫不怯,“不巧,有笔账还没算清楚。”
陆老将军看她的神色多了几分意外和赞赏。
几年前他孙儿结婚时,他就见过这个新娘子。 不过陆家人生来就有一种迷之矜贵倨傲,不太爱低头研究脚下人的身世背景。陆老爷子当时也是这种心态,觉得无非就是哪个大户人家家里的千金小姐罢了,反正放眼榕城也没人比陆家更有权势,娶
谁都是将就,对他来说差别不大。
加之他平时都生活在四九城里,婚礼过后第二天就直接专机飞回了四九城,所以没怎么和这个孙媳妇儿打过交道。
眼下这么一看,似乎也不是什么池中物。
不怪仰止会喜欢,若是再早个五六十年,估计他也会觉得这样的女孩有意思。
“你怀了仰止的孩子?”陆老将军淡淡问。
唐言蹊不想对长辈不敬,可是陆远菱就在老爷子身后站着,她实在给不出什么好脸色,“嗯。”
陆仰止也从楼上下来,顺势揽住了她的腰,无形之间仿佛做了她背后的靠山,“爷爷,见也见过了,没什么事我就让她上去休息了。”
“这么瘦,她怎么能把我重孙儿生下来?”陆老将军冷笑,“别是你真随口拿来诓我的。”
陆仰止同样皮笑肉不笑,“爷爷如果在这里多耽误一会儿,她明天早晨起来精神头会更差。”
“合着还成我的错了?”陆老将军问完这一句,停顿了很久,忽然就扬起手里的拐杖重重打了下去。
唐言蹊大惊失色,第一反应是护住了肚子。
陆仰止也眸色一厉,猛地把女人整个抱进怀里,那拐杖不偏不倚地打在了他的后背上。
不知是不是唐言蹊的错觉,她竟好像听见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紧接着就看到了男人面色寡淡、不停渗着冷汗的脸,她吓得愣住,一时不晓得该如何是好,“陆仰止,你没事吧?”
男人紧抱住她,缓了两秒钟,眼前发白的景象才逐渐褪去。
他回过身,嗓音比方才沉笃锋利了许多,连表面上的恭敬都被烧起来的怒火和阴鸷盖过,“爷爷,她怀孕了,您这是什么意思?”
陆老将军面色不改,同样迎上他的视线,厉声道:“我打的就是你个混账东西!”
老人从沙发上起身,沉沉地看了唐言蹊半晌,“小姑娘,你先回去,你肚子里的孩子我们陆家会给你个交代,该有的补偿一样不会差你。这个混账东西我会亲自教训。”
唐言蹊闻言愣了片刻,竟从老人的言语里品出了另一种味道——
他这好像是,要拿掉她肚子里孩子的意思。 陆仰止眉头紧拧,声线冷得能结冰,“爷爷,我尊您敬您,不是因为您年纪大,是长辈,不过就是活得时间长一点而已,没什么比普通人更值得尊敬的!我敬您是因为您德高望重,无论是为国为家都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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