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启见了鬼似的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向谢以名,却被他身后的床拉走视线,床上被子随意团着,床单凌乱,床尾挂着不成双的袜子。
这真是方启见过最干净的垃圾场。
“快点。”谢以名头也不回地催促他,对周围的环境明显已经泰然处之。
“不是吧你,嗝。”方启一时还是不能接受这个设定,受惊地揉了揉自己涨成皮球的肚子,谢以名看起来明明是那种连虫牙都不会有的洁癖少年。
谢以名不知道他在废话什么,也不感兴趣,很干脆地回他,“学习就过来,不学就回家。”
方启只好跳过重重障碍到他身边,突然问他,“你有虫牙么?”
谢以名心虚地瞥了一眼床头的大白兔糖盒,眨了眨眼,“瞎说什么,快学习。”
方启心里大概有数了,再次摇头喟叹,也不知道学校有多少小女生还被蒙在鼓里。不过“补课”要紧,方启从斜跨包里拿出作业甩到桌上,诚心建议道:“我们由浅入深,先在你的带领下一起把作业写了怎么样?”
他想得很美,谢以名负责思考他负责加油,谢以名负责计算他负责点头。
“我昨晚就写完了。”谢以名一句话无情戳破他的幻想。
“那借我观摩一下?”方启垂死挣扎。
“不可能。”谢以名一棒子打死。
“班长,好班长,你再考虑一下,我觉得人不能这么草率,给我一次机会也给你自己一次……”
眼看着方启启动了瞎扯淡模式,谢以名却
“方启,你不喜欢学习,明明可以回家养伤。”
“……唉行吧,算你狠,我自食其力行了吧。”方启从他的冷漠的语气里听出讽刺,以为还是让他不学就滚。几句话下来他已经有点燥热,转头走向桌边的落地电风扇,按下开关。
“不是,”谢以名发现对方似乎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他当然知道方启不爱学习,补课也只是他能想出和这个人化敌为友的唯一办法,他只是单纯的好奇,却还没学会与朋友聊天该是什么语气,“我这是疑问句,你不喜欢学校,为什么受伤也还要来?”
方启终于听懂他的意思,原来是在试图跟他聊天,就是说话还是硬邦邦的。
电风扇呜呜搅动空气。掀起的风吹开方启的课本,扉页上是他张扬的字迹,“陈启”的“陈”被几笔划掉,上面写了个“方”。
谢以名仿佛窥探到他的秘密,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脑中解到一半的题突然一片空白。
方启知道他看见了,无所谓地耸耸肩,“我是不喜欢学校,但是更不喜欢家里。”
第16章
电风扇呜呜搅动空气,掀起的风吹开方启的课本,扉页上是他张扬的字迹,“陈启”的“陈”被几笔划掉,上面写了个“方”。
谢以名仿佛窥探到他的秘密,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脑中解到一半的题突然一片空白。
“中考之后他们一离婚我妈就把我名字改了,还没习惯新名字。”方启知道他看见了,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是不喜欢学校,但是更不喜欢家里。”
这句话信息量很大,谢以名听完迟钝地点点头,思考着这种情况下是不是应该找点安慰的话,眉头紧皱。方启见他绞尽脑汁的样子反而笑出声,伸手戳了戳他的眉心,“都不如看你生气有意思。”
谢以名生气的时候会微抿嘴唇,本就浅的唇色压得苍白,眼睛比平时更加黑亮,无声谴责地瞪着你,看起来像只虚张声势的小兔子却又可能在下一秒就咬伤你。
方启的动作很自然,谢以名却还没习惯这样的亲昵,一把打掉他的手捂住自己额头,另一只手伸进书包里胡乱摸了一通,抓住几张试卷拿给方启,“不要一模一样。”
方启身为复刻老手当然懂,想冲谢以名抱个拳奈何只有一只手,最后竖了个大拇指一本正经道,“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谢以名眼含笑意,不再搭腔。
房间里只剩下风扇转动的声音,两个少年并排坐在窗下,一个身姿挺拔聚精会神一个身残志坚奋笔疾书——奋笔疾书的这个在抄作业,聚精会神的那个已经半小时没翻页了。
谢以名自己也觉得奇怪,刚看进去一点东西,方启的胳膊肘轻轻蹭过他的,很简单的动作,却将他刚刚看的东西都扫出脑子,谢以名咽了咽口水,瞥一眼方启,他艰难地用左手写着字,当然没有注意这种小事情。谢以名不声不响地把胳膊撤到桌下,一不小心放上方启的左摇右晃的腿。
两人皆是一愣,谢以名触电似的收回手,方启坏笑着凑过去,“干嘛?耍流氓?”
“神经病。”谢以名的表情没有丝毫动摇,耳朵却顿时红了,方启看着越发有意思,他第一看见脸皮薄得跟馄饨皮似的男生。
“上次不是才教过你怎么骂人,怎么转眼又只会神经病小王八的了?”
馄饨皮顺着他的台阶下,小小吐出一声,“傻逼。”
“不错不错,要学会学以致用啊谢同学。”他的话锋陡然一转,“谢同学等我们学累了,把你珍藏的小电影拿出来共享怎么样?”
方启笑得意味深长,带有七分试探。谢以名闻言一愣,他的确珍藏了一张泰坦尼克号的碟,不过这人是怎么知道的?
“你还真有?”方启见他不否认,这倒是出乎他的意外,“敢情你一天天地假正经呢。”
思及电影里的裸体,谢以名心虚地不知该如何接话,好在月嫂端着果盘敲门进来及时救场,她熟若无睹地踩过垃圾到他们身边,热情招呼道:“好孩子们快歇歇,吃水果啦。”
“谢谢阿姨。”方启如同嘴上抹蜜,殷勤地接过果盘,果盘边摆着一袋冰棍。
“太不巧,就剩一根冰棍了,你们俩小伙子看谁更热谁吃怎么样?”月嫂说完熟练地开始收拾房间。
方启谢以名对视一眼,手同时伸向冰棍,一个握住头一个扯住尾。
“我是客人!”方启理智气壮。
“这是我最爱的口味。”谢以名理不直气也壮。
方启低头瞥了一眼,蜜桃味,乐得笑出声,松懈的瞬间被谢以名夺去冰棍。
谢以名利落拆开,舔了两口舒服地叹了口气,他一个人待的时候连风扇也不是特别需要,和这个人在一起却总是莫名就热起来。
方启拿起一片西瓜狠狠咬了一口,差点连皮吃下去。谢以名明白方启为什么说看自己生气有意思了,他看方启不甘心的样子也感到心情愉悦,以胜利者的姿态慢镜头向方启炫耀战利品。
谢以名的舌头被冰得通红,缠着冰棍上面缓缓打了几个圈,吮了口冰,廉价的蜜桃香精味在口腔弥散开来,他的眼睛瞥着方启,满是嘚瑟的笑意。
方启刚刚还满心不甘,滋味突然变了几分,眼睛几乎离不开谢以名的舌,这样小,这样红,还有他的眼,长长的眼尾和睫羽,眸中仿佛有把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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