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课方启就被兄弟们凑在一起嘲笑了一顿。
“咱老大当初怎么说的来着?”
“我来我来,”龅牙小弟叉着腰模仿方启当时不可一世的样子,“咳咳,你们就等着看吧,等我坐到那家伙旁边,不把他成绩搞下来我就跟他姓!”
几个人哄笑一阵,直夸传神,方启也赏了龅牙小弟一脑兜,“把你小子能的。”言罢锁着他脖子一顿揉头。
“现在好了,咱老大真从良了,以后得喊谢启了啊哈哈哈哈哈……”
他们还在无情嘲笑,“差不多行了啊”,方启挨个踹了过去,走到谢以名身边拍了拍他的肩,一副哥俩好姿态,“影响咱班长学习就是影响我学习,我谢启第一个不同意。”
“你和班长真和好了?”
“说什么小孩气话,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龅牙小弟赶忙接上,“床头吵床尾和!”
众人自然又是哄笑,还有起哄喊“谢大哥”、“谢大嫂”的。
“滚你娘的,”方启笑啐他一声,“是‘江湖一笑泯恩仇’,多大点事啊,到时候我生日会班长也来。”
他说完上课铃也按时响起,几个大男生作鸟兽散。谢以名的耳根终于清静,却依旧无法思考题目,他发现自己该好好考虑方启生日的事了。
说到生日会,谢以名的记忆就是推杯换盏盛装出席的大人们,巨大的蛋糕还有包装精美的礼物,他还从来没有以“朋友”的身份出席过。
衣柜里平时穿的衣服似乎都不够顺眼,他少有地主动提出买新衣,谢母高兴还来不及,直接翘了班带儿子买了七八套。蛋糕是谢父请西点师朋友定制,至于礼物,礼物一直到方启生日的前一天,谢以名才终于挑好。
当天谢以名乖乖由着谢母用发蜡帮他做了个清爽的发型,穿上全新的丝绸西装,整个人透着一股少年得意的帅气。
“要不妈妈也陪你去吧?”谢母仍是放心不下。
谢以名叹了口气,“我已经十六了妈。”
“就是,”谢父拿着系得乱七八糟的领带示意谢母救急,“既然是在家里办,说明人家是场小规模聚会,没收到请帖你凑什么热闹?”
谢母不乐意地嘟着嘴,双手灵活穿梭几下就打了个漂亮的领结,“还没过问小启他父母是干什么的,说不定还有过合作呢。”
“是啊儿子你今天去打听打听,看你俩玩得那么好,说不定真能认个干儿子。”
“谁跟他玩得好了……”谢以名眉头微蹙,嘴角却是微微翘起。
*** ***
“八个二!”方启甩出牌,两手一展,“拿钱拿钱。”
“啊啊啊啊老大你的牌也太好了吧!”连输了五十块钱的龅牙小弟一顿哀嚎。
方启赢在兴头上,“就当给我祝寿了。”
“不来了不来了!”其他人也捂着腰包肉疼,“饿死了咱快叫饭吃吧。”
方启瞥一眼客厅的钟表,十点半,就差谢以名了,该不会是自己上星期跑去网吧玩游戏没去补课他一直气到现在吧?
那群饿狼又开始嚎叫,方启受不住,找到之前留着的附近饭店的传单,照着上面的电话打了过去,当头就是一句“有肉的都来一份”,小弟们欢呼雀跃,最后方启又追加了两份青椒炒蛋不加青椒,他记得去谢以名家玩的那天他把这道菜吃得干干净净。
“老大你这口味够有型,”龅牙小弟拇指一竖,“我要一份麻辣烫不加麻辣。”
众人正围着龅牙弟一顿殴打,门铃响起。
“饭店这么快?”
“傻逼玩意儿,”方启骂了一声兴冲冲去开门,“是班长。”
“谢以……”方启的声音消失在喉咙口,有种想把门关上重新开一次的欲望,这个豪华版谢以名他有点不敢认。谢以名也愣在那里,眼前没有他以为的衣香鬓影酒水宴会,只有几个吊儿郎当的大男生,有的抽烟有的摸牌还有一个在对着小灵通里喊“宝贝儿”。
谢以名身后负责搬运蛋糕的两个蛋糕房伙计觉察到了场面的尴尬,征得方启点头立刻进门把蛋糕放上桌子溜之大吉。
谢以名都能想象出自己要怎么沦为笑柄,他把礼物盒子塞给方启转身就跑,方启怔了一怔鞋都没顾得上穿就出门去追,留下一窝兄弟们面面相觑。
龅牙小弟吸了吸鼻子打破沉默,“班长是大户人家啊……”
第19章
即使化羞愤为力量,谢以名依旧没能跑过方启,连楼道都没出得去就被堵在二楼转弯口。方启把他在锁在墙角大口喘气,谢以名仍在试图从缝隙逃走,方启干脆蹲下身抱住他双腿,让他动弹不得。
谢以名差点失衡摔倒,徒劳地弯腰扳他的手,羞恼道:“你做什么?”
方启气还没喘匀,倚在他腿上笑了笑,“抱地主大腿。”
谢以名笑不出来,太丢人了,把他十六年攒着的脸都丢光了,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
按方启的性子,哥们儿要是干出这么蠢的事他绝对是笑得最大声的那个,但对谢以名却做不出来,粗神经如他也能感觉到谢以名的小心翼翼,很认真地在交他这个朋友。
方启松开他起身,谢以名没有再跑,他眼睛紧盯着地面,沉默了片刻后蹦出一句,“我想回家。”
“回什么家啊谢三岁,”方启揽过他的肩要把他拐回去,“再不上去蛋糕都要被那群狼吃干抹净了。”
谢以名赖着不动,重复道:“我想回家。”
语气仍是以往波澜不惊的调,可委屈都写在眼神里。
方启局促不安地挠挠头,他也是头一遭交谢以名这样的朋友,待他没法儿像和屋里头那群糙大汉一样,谢以名一蔫下来他心里就跟有小虫爬似的。
“是我不好,说什么生日会,”方启呸了一声主动承担错误,“以后绝对不用这么洋气的词了。”
谢以名没有应他,方启试着拉他的手把人往电梯带,“我们也别站这儿磨叽了,吃完我再送你回家行吧,你忘了我还有你家钥匙?”
谢以名终于迈出步子跟他走,方启如释重负,他算是明白了,谢三岁是个要人哄的男生。
方启的语调也一下子变得轻松,喋喋不休起来,“你的礼物我还没拆呢,就数你最有良心,那群王八蛋就是来蹭吃蹭喝的……”
方启家在二十层顶楼,电梯门一开出来走出一个中年男子,上下扫视他们一圈眼神诡异地离开,方启被看得很不自在,按好楼层才发现原来自己还捉着谢以名的手。
两个老大不小的男生手牵手却是很奇怪,方启笑了一声撒开手,却被回握住大拇指,谢以名的掌心很暖,指尖微凉。
方启的呼吸一顿,说到一半的话在嘴里打结,谢以名仍是低着头,看起来若无其事。这样一来方启的慌张反倒十分奇怪,他的手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的确是他先主动拉的谢以名的手,但这感觉怎么就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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