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启不得不接盘公司,给出去的封口费再加上戒毒所费用,风达又遭重创,方立凤心里清楚公司很难走下去,是宣布破产还是卖都交由方启决定,给她留笔养老金就行。方启坐在她的办公室里不眠不休审阅了全年的财务报表,累得眼睛疼时拿起手机,屏保是陈烁阳帮忙拍的,谢以名在低头擦拭眼镜,眼尾一提看着镜头,看来是发现了偷拍,他清亮的黑眸里还含着年少时小动物一般的敏感警惕。
方启的指尖轻轻抚过屏幕,生怕弄碎什么似的。
*** ***
小保安眨巴眨巴眼,再次确认这条短信——“你想办法告诉他我胃出血躺在X医院里,帮我求求他来见我。”他皱着眉头打开百度,搜索了一下“胃出血”,看着看着就觉得方启快死了,连忙钻进卫生间打电话给方启。
“兄弟你没事吧?你坚持住啊!”
“没有。”方启眉头一挑,这一位的悲痛让他措手不及,他坦诚道:“我演的,只是想要见到他。”
方启倒是真想病一场,这几天酒当饭烟当菜,结果除了疲惫而憔悴屁事没有。事情不能再拖下去,趁谢以名彻底锁紧那扇门之前,他必须要病一场。
他只是想要见到谢以名,没有说清楚的话和道歉,无论如何一定要让谢以名听到。
陈烁阳放下心来,殊不知方启演的根本不止这一场戏。
“可是我怎么帮啊?”
“你按我说的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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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以名眉头一拧推开咖啡,“味道不对,你是不是又没掐准时间?重煮。”
陈烁阳大为不爽地撇撇嘴,城里人真烦,喝个咖啡还臭讲究。
“那个,你少喝点咖啡,我刚刚听人家说有个什么“风达”的总监都胃出血进医院了,小心下一个就是你。”
谢以名在键盘上飞舞的手微微一顿,继续打字,没有接陈烁阳的话。
陈烁阳苦恼地挠挠头,这和那位大兄弟说的剧本不一样啊。他等在这儿也不是办法,一步一顿地走向门口去给谢以名煮咖啡,握住门把时谢以名突然出声。
“在哪家?”
“嗯?”陈烁阳心虚一抖,咖啡漫到手上。
谢以名的眼睛紧盯着屏幕,脸上仍是没有波澜的模样,仿佛真的就是顺便追问。
“你听说的那个总监在哪家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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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医院这种地方来了就很难全身而退
第42章
陈烁阳咽了咽口水,紧张得手上溅的咖啡都不敢甩掉,“听说是X院,怎么了?”
“随便问问,煮咖啡去吧。”谢以名没注意他微小的异常,一字一字删掉刚刚打下的一排错别字。
五分钟后方秘书收到总监调整行程的通知,下午出门,还不需要她陪同,点名只要陈烁阳就行,让她感到严重的失业危机。
陈烁阳自然是不会开汽车的,最后变成老板载他,他在副驾驶坐立难安,一切都像方启说的那样顺利进行,但他还是心虚。
车驶到十字路口,前面是漫长的红灯,谢以名踩下刹车,开窗给自己点了支烟,爆珠的刺激直冲大脑,他闭上眼缓缓冲窗外吐出一缕白烟。
“他就是风达总监。”
陈烁阳故作惊讶搭腔道:“谁?”
“你在我家看到的那个男人。”谢以名两指一颤抖了抖烟灰,“我们俩之间有些破事,我想了很久,不该不清不楚地拖着,趁他病着去说清楚。”
陈烁阳很配合地“哦”了一声,心想我早就知道你们这档子破事了没想到吧负心汉!
红灯进入最后的倒计时,谢以名在烟灰缸里按灭烟头,眼里的情绪明明灭灭,最后叹气似的笑了一声。
“你说,一个结了婚的gay能信么?”
“当然不能!”提到这个小保安就来气,瞪着窗上反光的谢以名补加一句,“骗婚可耻!”
“是吧。”
他还理直气壮说是吧?陈烁阳忍无可忍,嘴一秃噜道:“所以你不要去骗小姑娘了。”
“嗯?”谢以名莫名其妙地,“我十七岁就跟家里出柜了。”
“啊?”这下轮到陈烁阳莫名其妙。
谢以名踩下油门,嘴角似笑非笑,“结婚的是他。”
陈烁阳彻底傻了,什么情况?谁结婚了?谁渣了谁?
他一脑袋浆糊,隐隐好像明白了点什么,糊里糊涂中一把按住方向盘上的手,“你不要去了,那是个骗子!”
谢以名瞥见他一脸慌张,顿时沉下脸,“到底怎么回事?”
陈烁阳一五一十地招了,苦巴巴地垂着脑袋,不时瞄一眼谢以名,怕他气得直接带自己撞高速护栏。谢以名听着一言不发,只是胸口的起伏一下比一下沉重。
“我也是才反应过来……你别去了,病也是他演的。”
谢以名听到最后一句却是一脚加重油门,吓得陈烁阳抱紧安全带不敢吱声。
疯狂的车速下谢以名的声音倒是十分冷静。
“我倒要看看他又要演哪一出。”
*** ***
方启在和困意撕扯,躺上床后疲惫从四面八方包裹住他,一直把他往下拖,但他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能睡,以名不知何时就会到,不能睡。
混混沌沌间终于等到开门声,他急切地睁眼,看见了手捧一簇鲜百合的谢以名,连忙撑着床坐起来,“以名!”
思及自己在装病,他又补加一句,“你怎么来了?”
谢以名放下花,坐到床边看他,淡淡应道,“路过而已。”
方启一把抓住他的手,力道之大掐疼了谢以名,“你先不要走,你听我说好不好?”
谢以名任他掐着手,扯出一抹意义不明的笑,“不急,你说。”
以名的状态很不对劲,但他不能错过这难得的机会,倒豆子似的慌忙解释,“我前两年忙着照顾我爸,他病重了,结果我妈为了公司背着我联姻,我跟那个女人连感情都说不上有,那块地是为了我妈公司的命,也是为了离婚,绑你……”
说到这个解不开的结,方启顿下深呼吸一口,谢以名一直侧低着头在听,平静得捉摸不透。
“绑你是我无能,”方启咬牙,“我没有时间和能力能够和你公平竞争,但我绝对没想伤害你,我想推开这些鬼东西好好和你在一起,重新活。”
谢以名听着还不时点头,嘴角甚至有笑意,方启说到最后眼眶发红,他握着谢以名的手放到心口,想求谢以名看自己一眼,“以名,你信我。”
空气陷入诡异的静默,方启,仿佛在等一个裁决。谢以名确定他说完了,终于抬头看他,歪了歪头,“方启,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把我当傻子?”
方启心中一沉,要张嘴的时候谢以名的食指压住他干燥苍白的唇,哄人似的轻声道:“嘘,现在该我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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