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还觉得,唐谡有点矫情,毕竟你也知道,我们这个圈子里的人,要真看上谁,不暗中破坏别人家庭就算有良心了,哪里有他这样的?我以为,他肯定也坚持不了几天,要不就移情别恋,要不就直接跟人家摊牌了,毕竟他那么帅,要追一个人还是很容易的。可是,几年后,我又在另外一个场合遇到了唐谡。唐谡又在喝酒,他喜欢的那个人家庭出现了危机,打电话找他诉苦,想跟他喝酒。多好的机会啊,可唐谡却叫了你爸去帮忙安慰那人,他自己连面都没露一下,反而躲起来把自己灌醉。”
任博禹似乎想起了当时的场面,眼神里都透出心疼和敬佩:“我是真没见过像唐谡那样对自己都那么狠的人,也难怪没人斗得过他。不过,别的且不说,单感情这方面,唐谡和你爸,绝对清白。”
这样的唐谡,是程穆做梦也想不到的,他脑子有点懵。
不过,程穆相信任博禹这话是真的。以前,老程也常和他提起唐谡这人。老程对唐谡是非常欣赏的,每次提起来,总是把人夸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可是,每次末了,却又总不免叹息一句:“唐谡这人哪里都好,只可惜……”
可惜什么,老程从来没说完过,程穆那时候因为某些原因,也从来没问过。现在听了任博禹的话,也就大概明白了老程的未尽之言。老程可惜的,是唐谡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吧?
过了好一会儿,程穆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可是,我听说,唐谡有个外号叫狐狸精,是圈子里都公认的?”
“狐狸精?”任博禹一听这个词,伤感也不见了,又忍不住笑起来,“没错,大家的确都叫他狐狸精。”
程穆又不懂了,既然唐谡这么洁身自好,又怎么会传出个狐狸精的名声来?
任博禹也没兜圈子,解释说:“唐谡这人太能算计了,别人跟他打交道,甚少有能占他便宜的。你应该知道一点吧?你爸当初几乎破产,就是唐谡帮着出谋划策,你爸才重新振作起来的。那时候,唐谡大学还没毕业呢。大家都说唐谡像狐狸成了精,所以送了外号叫‘狐狸精’。可是,他又长得太好看,这外号叫得久了,就慢慢变了味道,加上有心人的故意曲解,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程穆:WTF?狐狸精竟然是这么解释的?你们真不是在逗我?
任博禹当然并不是在逗程穆,“有心人的故意曲解”是什么意思,程穆也心知肚明。不过,这事他也不想多说,知道唐谡和老程没有那方面的关系,程穆就彻底地松了一口气。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任博禹想请程穆吃晚饭,程穆犹豫了一下,拒绝了。
他记得老胡说过,唐谡今天下午好像不上班。贺姨今天也回家了,那唐谡就是一个人在家。
听了刚才任博禹说的话,程穆忽然有点同情唐谡,总觉得他这些年过得特别辛苦。想到上次在他书房闻到的烟味,程穆有点不忍心丢唐谡一个人在家里吃晚饭,感觉跟孤寡老人似的。
程穆从酒吧出来,没等老胡来接,直接打车回了家。六月份的天黑得晚,程穆到家的时候,太阳还挂在天边。大门开着,程穆先进屋看了一圈,屋里一个人都没有。
唐谡去哪里了?程穆正奇怪,无意中在窗口一瞥,正好看到唐谡在楼下花园里。
今天唐谡没吹头发,刘海软软地垂在额前,穿了件浅蓝色圆领T桖,下/身是条白色九分休闲裤,提着只喷壶正在浇花。夕阳的柔光下,平日里清冷矜贵的人看着足足年轻了好几岁,跟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似的,让程穆觉得那声“叔”都有点叫不出口了。
唐谡浇花的样子很专注,脸上没什么表情,却比他平时笑起来更显得温柔。只不过,他身材偏瘦,也不知道是不是程穆的心理作用,总觉得看上去有点孤单。
程穆站了一会儿,忽然转身,“蹬蹬蹬”三步并作两步跑下了楼。
几步跑到花园外,他又站住了,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唐叔!”
唐谡回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回来了?”
“嗯。”程穆点点头,继续往前,“我来帮您浇花吧?”
“别。”唐谡冲他摆摆手,将面前那盆浇好了,才放下喷壶,拿了帕子边擦手边朝程穆走过来,“你会浇花?别给我浇死了。”
“您这也太瞧不起人了吧?”程穆跟着唐谡,乐呵呵地道,“浇死了我赔给您不就是了?我还能买不起一盆花吗?”
“哟,这二世祖的语气。”唐谡摇了摇头,也顺着打趣了程穆一句,顿了顿又道,“买来的花能和自己种出来的比吗?你们年轻人不会懂养花的乐趣。”
程穆不说话,等到了屋子里,他才拽着唐谡往镜子面前走。
“怎么了?”唐谡莫名其妙,但也没反抗。
程穆把他推到镜子前面,指着里面的人道:“您好好看看,这是哪个大学溜出来的校草吧?叫您一声哥都嫌把您叫老了,少在我面前装老……”
唐谡眼睛弯了一下。
程穆一怔,后半句话就卡在了喉咙里。
“少没大没小。”唐谡摇摇头,没把程穆的话放在心上,转身朝厨房走去,“今天贺姨不在,我给你做饭。”
“唐叔您还会做饭呢?”程穆回过神来,跟了过去。
“会一点。”唐谡拿了围裙穿上,“牛排,行吗?”
“行,我不挑食,可好养活了。”程穆走到唐谡身后,殷勤地帮他系围裙的带子,“更何况是你做的。”
唐谡略惊讶地回头看了他一眼,程穆忙解释说:“大名鼎鼎的唐先生,居然会做饭,说出去都没人信吧?”
唐谡又回过头去,一边准备食材一边回了他上一句:“是吗?可我怎么听你……听说你不吃辣不吃醋还不吃葱姜蒜?”
程穆:“……那是从前,现在我什么都吃。”
唐谡笑笑,没再说话,低头煎牛排。
程穆怕打扰他,往后退了一步,靠在吧台上想:唐谡这人,无论从哪方面看,都堪称完美,他暗恋那人是瞎了眼吗?居然不喜欢他?不过,对方好像不知道,要是知道了,说不定两人就在一起了吧?不对,任博禹说那人结婚了,国内同性恋不能结婚,那人应该是异性恋?这么看来,唐谡还真是可怜……
正天马行空地脑补,那边唐谡的牛排已经煎好了,香味直往鼻子里钻。
程穆回过神来,忙跑过去帮忙。唐谡说“会一点”显然是谦虚,他的厨艺很棒,牛排煎得色泽诱人,香软嫩滑,色香味俱全。
“真好吃!”程穆忘记了唐谡“食不语”的规矩,竖了竖拇指,差点一口咬着自己的舌尖。
唐谡看他眼睛闪闪发亮,神情极其愉悦,鼓着腮帮子的样子像只贪吃的小仓鼠,心底不由软了一下。
程穆回来快两个月时间,虽然总在他面前表现出乖巧的一面。可唐谡眼睛多毒,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那些都是演的?唐谡照顾程穆,纯粹是因为老程临危的托付,可是程穆老在他面前装,他对程穆就没多少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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