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站在迈阿密的大街上,看着往来如织的行人,问自己。
怎么会这样?你怎么会沦落到群交派对里去?
第61章
手机和钱包不在身上,你摸遍全身,口袋里只剩下一张旅馆的名片。
你按着地址找了过去,旅馆所在的建筑起码得有一百年,藏在两栋高大的建筑之间,门面极其不显眼,
这并不是你之前定的那一家。也许是你记不起之前的事情,而带的现金有有限。
你看了眼前台的钟,现在是星期二早上10点03分,这次漫游只持续了三天。
前台小姐是个满脸雀斑、古铜肤色的年轻女人,显然正在和男友煲电话粥。
你站了大概有一分钟,她却装作看不见你,时不时拍腿大笑。
你对她说你丢了房卡。
她翻了个白眼,露出不耐烦的神情,显然对你还有印象,直接抛了张新卡给你,又回去和男友聊天。
你看到房卡上的数字:502。
电梯坏了,你只好步行上楼去,墙壁是布满了霉斑和污迹的黄白,空气混浊,散发着一种不知名的难闻味道,使你想起空置许久的破屋,楼梯间里昏暗的光线险些叫你一脚踏空。
你坐在五楼的楼梯口,气喘吁吁,双腿发颤。
你是理查德·皮尔森,一个曾经的橄榄球运动员,却差点走不上五楼,这简直令人发笑!
可是你笑不出来。
502就在楼梯边上,你打开门,行李箱打开摊在地上。
衣服、杂物都凌乱的叠着,纠结成一团,显然漫游期间的“你”并不爱好整洁。
你翻了翻,钱包和证件还在,没有现金,看来“你”只是拿走了钱和手机。
谢天谢地。
接下来怎么办?你坐在床上,有一点茫然。
这次没有人来向你解释一切,你想你不该停掉心理治疗,回去后应该打个电话给威尔森博士,或许还该打电话给莱斯特。
对了,你还应该上医院检查一下。
乱交可没有好后果。
你站在镜子前,审视布满吻痕和淤伤的身体,拼命搓洗,直到皮肤泛红发疼。
洗完澡,你换了套衣服,把自己拾掇干净,给伊芙琳打了个电话——奇怪的是,她竟然是你想要联系的第一个人。
她说莱斯特昨天就打电话来问你的去向,你请她为你保密,因为你为自己的行径感到羞愧。
当天你就坐飞机回了纽约。
公寓里空空荡荡。
安塞尔搬了出去,有关于他的痕迹也随之消失,画架、帆布、零碎摆放的颜料,茶几上的花束——这间公寓里鲜艳的颜色骤然消失,只留下沉闷的黑白灰。
你才意识到他做的改变很少,墙上从来就没有他的涂鸦,家具也根本没有更换过,也许安塞尔早就意识到了会有这样的一天,在留下痕迹时也十分克制。
正如他所说,你们的人生从此全然不同。
你知道你是他的共犯,你们一起毁掉了你们之间的感情。
他走了,你回到原地,生活依旧分崩离析。
你去医院做了检查,医生告诉你结果需要等几天,并且在之后的几个月里随访跟踪。
这次漫游只给你带来了很小的影响。莱斯特给你发了邮件,说他需要跟你谈谈,但不是现在,他现在正在日本出差。
上班下班,你努力让自己忘记一切,就这样过了两个星期,你忽然决定去酒吧喝个烂醉。
第62章
灯光迷醉,人声喧嚣,而你只愿意一个人坐在角落里,默默饮酒。
你拒绝了几个端着酒过来搭讪的人,全然没有心情。
“理查德?”有人叫出了你的名字。
你抬头,那双睿智的眼睛唤起了你的回忆:“威尔森博士?”
“看来我没认错人。叫我道格就好,”他笑了起来,把手放在你对面的椅子上,“我能坐在这儿吗?”
“当然。”你说。
他没戴眼镜,穿着贴身的衬衫,看上去禁欲感少了许多。
当然了,你想,谁都需要不时找找乐子。
“最近怎么样?”威尔森问,离开了诊室,他便不再用那种职业化的语气。但你仍有中毫无必要的担心,怕没两句话就把自己的经历交代了个光。
“还不错,就那样。”你说,不自觉地捏紧了酒杯。
“哇哦,别紧张。”威尔森又笑起来,看了眼你杯中的琴酒,“你是来放松心情的吧?”
你不置可否。
“知道吗?其实酒精会放大人的情绪,所以快乐的时候再来喝酒会比较好。”
“所以?”
“如果你不开心,还是少喝点吧。”
心理医生,你想,连喝个酒他们都不让你安生。
“也许吧,道格。”你说,过度饮酒只会带来懊悔和醉后头痛,但你总是重蹈覆辙,几乎把它当成了一种逃避方式。
你一直在逃避安塞尔离开了你这个事实。
他曾使你快乐,在你心碎时给你带来慰藉,而现在,他选择了毅然决然地抽离,他的确比你坚定果断得多。
在你千疮百孔的人生中,安塞尔是最后倒下的那根支柱,在他之后,支撑你人生的那些东西就分崩离析了。
“现在我已经不是你的心理医生了,”威尔森说,“我想一起喝一杯,说说话
没什么问题,当然了,我说你可以把我看成是一个年长些的朋友,这点是永久有效的。”
“不,道格。”
“什么?”
“实际上,我可能依然需要你的帮助。”
“哦……是吗?”对面的男人放下了酒杯,唇边的弧度减少了5度,依然是微笑的样子,只是显得更专业了一些。
“其实……我不久前再度漫游了。”
他并没有表现得十分诧异,你很感激这一点。
“我明白了。”他点点头,“这里不是个谈话的好地方。”
你赞同:“是的。”
他掏出手机查看日程表:“下周三下午怎么样?我三点到四点有空。”
“可以。”
“我的助手明天会打电话给你确认的。”他说。
你们又闲聊了几句,医生私底下也是个非常随和的人,但你看得出来,从刚才开始,他在有意和你保持一定的距离,没过一会,他就与你告别。
你独自喝了几杯,发现他说的对,酒精不解决问题,甚至不能让你高兴一些,胸口就像是被一只尖利的爪子抓住了,疼痛并不剧烈,但始终不肯褪去。
你起身,穿过喧嚣的人群,却从未感到如此孤独,你知道不会有人再再那间公寓里等你。
过去的六七年你都是这样度过,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妥,但安塞尔的存在改变了这一切,他就像是你生命中的一场飓风,来得突兀,走得骤然,只留下一摊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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