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打算跟沈乔坦白了,看来这孩子对他那对象,还真是认真的……
“……”沈乔出乎意料的决绝反而让黎萧有些担心:尽管沈乔没有告诉过他他跟聂梁那段孽缘的具体细节,但他们毕竟是曾经水`乳`交融的旧情人。
他忽然有些明白了沈乔的态度:他在害怕自己会退缩,才要快刀斩乱麻,不给自己犹疑的机会。
黎萧心念一转,忽然没有来由地恐惧起一个细节:如果,他是说如果,真相并不是沈乔现在以为的样子,那到一切真相大白的时候,他现在的拿来伤别人的决绝,每一分都会回应在自己身上。
“你知不知道当年聂梁和二哥到底有什么斗争?”黎萧问,“你的表哥有没有告诉你。”
“没有。”沈乔摇摇头,他按了按太阳穴,道,“我知道该问谁。但那个真相现在对我没那么重要。”
只是一些具体的细节,并不值得他去再去联系那门与他多年没有直接来往的人。何况他能在他们身上问到的,也可以用别的方式调查清楚。
二月的北京不仅空气冷,雾霾还重。霍霖整个人都裹在厚厚的羽绒服里,和满大街的人一样戴着口罩和帽子,直到进公司大门必须刷脸卡才被认出来。
此时大部分的公司职员已经下班,霍霖不想惊动剩下的人,悄悄跟相熟的前台小妹打了个手势,小妹闻弦歌而知雅意,拿卡刷开了大门放少爷进去。
霍霖快步进了电梯。
“我打算先调查旗腾的财务漏洞,之后再端聂家。”沈乔倒完最后一点红酒,目光有些空洞,“以后小霖的通告少跑点,安保也要加强。借口你跟小霖编。”
“好。”黎萧点点头,明白这次沈乔是绝不想让霍霖再牵扯进他和聂梁的恩怨,“你也要小心。你要端的是人家全家,就算以前姓聂的是真的……喜欢你,知道你要干什么应该也不会手下留情。”
“我要他手下留情干什么?”沈乔微微冷笑,“他根本不会给人留什么情面。我姐姐说起来还是他的同门,他动手的时候有顾及过什么吗?”
黎萧无言以对。他上前,拍了拍沈乔的肩膀:“是,你不用顾及什么。”他语调微微低沉,“他杀了二哥和你姐姐,还有小霖的妹妹,三条人命,他怎么也还不起。”
沈乔点点头,深吸一口气。门口忽然传来什么声音,他下意识别过脸:“谁?”
黎萧开门环视一圈。电梯上的数字在变化,但整个顶层,空无一人。
电梯里,霍霖望着显示板上不断下降的数字,伸手按住自己的额头。
他刚刚得知的真相是他所预料未及的惨烈,可他清楚他现在没有留在原地,慢慢消化的时间。此前无数次他都选择隐瞒,这一次也是一样:他最爱的人,世界上没有什么比沈乔更重要,没有任何事,没有任何人。
只是他为什么要面对这样的选择?他下意识按住右手中指上的戒指,那坚硬触感和分明的棱角,此时此地,那般讽刺------
就在昨天,他终于以为自己的人生柳暗花明,一转眼,却发现他从来没有被无常的命运放过。
第七十七章 :
“去澳门。”
在助理询问他今天晚上的安排时,聂梁如是回答。
现在离香港回归只有五个月,他之前想办法与北京搭上关系是为了之后的保驾护航,现在他在北边卖足了人情,自然腾的出手来处理香港这边的事。但话又说回来,他的运气别人比不来,人心惶惶的当下别的家族做不出什么大动静,他自己自然乐得轻松。
乐得轻松,底下的人自然得想些法子供家主消遣。本来听说离岛沈家的小少爷现在在香港,想托人约出来,没想到管家客气一番后说少爷近日行踪成谜,他们也很难找到人才作罢。
他跟沈乔见面都是大半年以前的事了,现在打电话去难免唐突。无奈之下,手下便建议他去澳门赌场消遣。
聂梁年轻时候倒也流连过赌场,不论是桌上的一掷千金还是桌下的风月无边都是顶快活的事,近些年修身养性,除非是要洗钱或谈判鲜少往里头去。无奈近日实在找不到消遣,也就跟着进去了。
赌场的人知道他的身份,自然不敢用什么花招。几把下来略有盈余,就想到处看看。引路的人是赌场的小老板,也敢说些别的话:“聂先生如果想看热闹,尽管去东边。有个新的大客户这些天一直在那边玩。”
“是谁?”聂梁随口一问。
“也是香港那边的人,聂先生指不定还认识。”小老板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哦对,还是个演电影的,好像还在国外得过奖。”
香港名门中演电影的人不多,在国外得过奖的更是就那么几个。
聂梁下意识加快了脚步。
“中了!”
轮盘前,一个下注的年轻人猛地站起身,庄主陪着笑,递上一杯香槟:“还是沈少有眼光压得中,孤丁能成,我都没见过几回。”
轮盘是赌场里盛行的一种小游戏,转轮中的数字即是得奖号码。所谓“孤丁”,即是在所有号码中单押任何一个,一旦得中赔率高达1:35。沈少端起香槟一饮而尽,摆摆手道:“运气,运气。”
他身边本来筹码就多,这下更是堆成小山。聂梁紧紧盯着轮盘前。即便赌场里灯光迷乱,那人的穿着打扮也不太正经,他还是能轻易分辨出那面容。
沈乔怎么会在这里?
小老板在旁边感叹道:“沈先生前段时间才过来玩,先开始玩的小,后来上手了样样玩得精。要不是背景硬,又舍得花钱给厂子,老板早叫人弄出去了。”
“来寻开心的?”聂梁问。
“怕是。”小老板了然地点点头。
就算是来寻开心,按他姐夫的身份,他也不该来这里。想到最近北京的流言,聂梁眉心略微蹙起:之前他本来以为撬不动霍二这块铁板,去过他家一次后就没抱什么希望。哪想到过了几天他忽然主动联系了这边,还收了聂家养的一个女人。
又过了一段时间,京城里传来流言,说霍二打算离婚。
他是不信阿焓养的那个瘦马真能把霍二勾`引得出轨,且不说沈芸的容貌气质,那次去霍家看他那么疼爱儿子,也绝不会因为一个女人想离婚。不过话又说回来,沈芸再漂亮、再能干,她以前拿过好几年的英国国籍,又是香港黑道出身,霍二要是想回政界,这样一个妻子就是绝大的把柄。
家庭幸福固然不错,但跟利益与野心比起来,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后者。离婚虽然不好,总比持续这样的婚姻强。他算是北边派系的人,借他送的女人提出离婚,也算是给北边交投名状。这个解释,聂梁还是更愿意相信些。
如果霍二那边已经商量好了离婚的事,沈乔跑来这里自然也没了顾忌。偶遇暗恋对象和己方阵营达成成就的喜悦双重叠加,聂梁更是心情大好。那边,沈乔赢了一大把后对轮盘就失去了兴趣,抓了支香槟晃晃悠悠想找个新的玩法,最后上了牌桌。牌桌边本来坐了三个人,带上沈乔刚好凑齐四个,无奈有个看上去像是游客的应该也听说了沈乔的光辉战绩,站起来看了沈乔好几眼,居然直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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