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岳突然喊:“哎!看!”他抬手一指刘五头顶正上方。
刘五茫然的仰头看侯岳指的位置。
“咔!”
仰头的瞬间,整条街的路灯乍然亮起,整齐划一。
明亮的灯光,照的仰面朝天的人,一脸璀璨。
刘五一直仰着头,嘴角慢慢勾起,两只眼睛留着一条细缝。一瞬间倾泻满身的光,明亮如白昼,驱散裹挟他的阴影,也驱散了他心理的灰。
再低头,那颗卷毛脑袋已经不见了。
他站在原地始终保持浅笑定定望着拐角处,总有种直觉,说不定什么时候,那颗脑袋又能冒出来。
实际是,男人的直觉从来都不准。
侯岳的喊声从不远处传来:“滚回去上班!”
刘五一愣,前后左右赶紧看看,还真有人闲的蛋疼在看他。转身,飞奔回二四五。
他贪婪的想,他来人间一趟,他怎么就不能看看太阳!
只是,在这之前,他要把自断的羽翼接上,把执着拖他入泥沼的人,按进沼泽最深处,永世不得翻身。
晚上九点,侯岳才回二四五。为了清空思绪烦乱的大脑,在健身房一通不停歇的折腾。T恤前后大片汗湿,额头的牛舔卷毛也打了绺,脖颈上泛着水渍。衣服汗湿,包在手里拎着,累脱了的身体强撑着,走起路来难免有些松松垮垮的。
但是看在一其他人眼里,配上他盛气凌人的气场,那就是拽!
不止拽!运动后的侯老板荷尔蒙爆涨,溢满整间酒吧,甚至盖过了空气中弥漫的酒味儿。
老顾客借机搭腔:“侯老板,好长一段时间没看见刘老板了,平时我们来这儿,刘老板可是都会陪我们喝上一轮的。”
侯岳累的嘴唇都在打哆嗦,也实在懒得应付这些姐姐,端出标准微笑,抬手招来小二:“刘老板长提起您,前些日子,他从国外邮回来一批好酒,提醒我,等您来了,一定让您拿回去尝尝。”
小二拎来几瓶刘弘给侯岳赔罪找来的特供酒,老顾客都是内行,一见便知用了心。
侯岳打发完人,拎着包往一楼工作区走,进了工作区使出最后一点力气喊了一嗓子:“有活着的没!给爷煮碗面!”
话音刚落,他身后有人回了句:“好!”
侯岳没回头,先闭了闭眼,停顿两秒回头看人,一手拉开包,拿出回来时从路边便利店买的两袋农心面递过去,不客气的说:“谢谢!加两颗鸡蛋,有青菜来点更好。”
刘五接过两包方便面,有点诧异,这人健身两小时,结果回来吃方便面?
他隐晦的说:“热量很高的。”
侯岳吼完那一嗓子,就没了力气,这会儿估计在说话,都得是气音。他点头,挑眉,意思是“那又怎样?”
刘五一抿嘴,问:“在哪儿吃?”
侯岳边往外走边抬手指天花板。
刘五看着他走出去,叹了口气,转身去了厨房。
侯岳凭借最后一点臭美的意志洗了个热水澡,拼死折腾一通的好处就是,果真是没了力气胡思乱想。
从浴室出来,没闻到方便面的味道,却意料之外的有饭香味。
餐桌上,放着一盘炒面,热气腾腾,西红柿油菜鸡肉炒面?
侯岳咽了下口水,攥拳砸了下桌面,拿手机拨通楼下吧台座机。
“炒面哪来的?”
电话是小四接的,小四“啊?”了一声,好像在问身边的人“二丫,老板问炒面哪来的?”
侯岳听见小二的声音“面?不是五哥炒的吗?”
电话挂断,捏了根面条吸溜嘴里,侯岳仰头闭眼,对着餐灯一通傻乐。
作者有话要说:
先说声抱歉!
回来晚了,更新也晚了,我还是先跪会吧!
请假条:1月28日更新推迟到24:00,再次说声抱歉。工作原因,周末要比工作日忙,明天把欠的字数补上。
第21章 傻狍子
拖着像被鲜榨柠檬汁泡过的身体,挪到沙发上,直挺挺的倒下去的瞬间,侯岳满意的打了个大响嗝。
“嗝~~~!”音悠长,味浓厚,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如果现在把他拧个麻花劲儿,说不定能拧出一扎青柠汁。拼了小命在健身房折腾两个多小时,累的肌肉和骨头酸软胀痛,才把脱缰的思绪拉回正轨,结果一盘炒面直接把他变成了傻狍子。
侯岳保持傻狍子的笑容,没几秒睡着了。
三四米宽的后街窄巷里,淡蓝火焰“噗”的亮起,晃动间薄透的白烟袅袅娜娜的上升,如豆的火光明明灭灭随着黑暗中移动的手划出几道光弧。
深邃幽暗的窄巷,一道颀长的身形半弯弓似的倚靠在墙上,脚尖与伸出的额头上下齐平在一条线上。
淡蓝火焰越燃越小,直至消失在仿若凝固的空气里。
随后亮起的是两拇指大小的屏幕,按键消音,一串号码播出后,响了一声挂断,几分钟,又拨通另一串号码。
半根烟叼在嘴角,一手服帖的按在墙上,一手握着手机贴近耳边,屏幕光亮映在一张清冷的脸上,仿佛是这幽深窄巷里长居不眠的幽灵。
“我想回去。”话音刻意压至最低,嗓音轻飘的散在凝固的空气里,“现在。”
电话对面的人言简意赅:“不行,现在不是时候。”
“还要多久?”双唇阖动时,烟头的火光在黑暗里上下跳动,活泼又拘束。
对面的人停顿一瞬,“哼”了声问:“你想活多久?”
“呸!”烟头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光弧,掉在窄巷另一端的墙根下,头“咚”的一声后仰撞到墙上,“如果昨天你这么问我,我会说看他们的能耐……”
对面人冷笑一声,打断问:“今天怎么了?凌晨三点的你,有什么不一样?”
帖在墙面的手掌用力,撑着墙弹起身体,颀长的身形,从窄巷的一端走到另一端。不过三四米的宽度,走了将近半分钟,随后转身靠在墙上,仰头望向一点,浓墨般的黑夜里,除去漫天星辰,就属这双眼睛最亮。
“凌晨三点,”他重复了一遍,“他们能活多久,你猜?”
对面的人突然拔高嗓音喊:“你别乱来!”
“错了吧大哥?乱来的人是我?你把我,不,你把我和你幻想的是不是太客观了?”
“你要做什么?告诉我!别乱来!”
猛吸了口初夏凌晨微凉的空气,空气中有淡雅的花香,“我,你,……和已经死了的那个,都不过是老家伙主观意识所支配的工具,你想留,尽管留,我要走了……”
电话对面的男人压低声吼了一句:“我不想!去你妈的!我他妈不想!”
“嘟嘟嘟……”
此次通话,无疾而终。
“呵呵!”靠在墙上的人喉咙里发出时断时续的清冷笑声,蹭着墙慢慢蹲到墙根下,脚边是他刚才仍掉的烟头,生生不息的燃到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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