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一枪崩了我_门徒同学【CP完结】(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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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傻七慨叹,说这居然是进口酒啊,看着字都认识,还以为是本地的好酒。说着还哈哈笑两声,说我喝过啊,有点苦味,怪不得没有火马酒畅快。

  赖叔却没跟着他笑,而是微微眯起眼睛盯着傻七,顿了顿,问——“你知道这从哪进口的不?”

  傻七说我连它进口的都不知道,你他妈还问我原产地。

  “蛇国首都商莲,”赖叔说,“商莲盛产冰鹫,它是蛇国的国酒。”

  傻七看着赖叔冷下来的表情,也愣了一下,然后把手收回来一点,说赖叔你怎么了,你这样拽着我,我还有点怕怕的,你想告诉我啥?我都听你的。

  赖叔却没接话,继续盯着傻七一会,然后放开了手腕,闷了一口烟。

  “傻七,你是土生土长的狼国人,”赖叔说,烟雾隔绝了他脸上的表情,但声音却清晰地传进傻七的耳朵里——“你们狼国出了不少叛徒,成了蛇国的走狗,你不会是其中一个吧?”

  傻七大惊,他说赖叔,这话不能乱讲。我生是狼国的人,死是狼国的鬼,何况、何况——

  “我不是狼国人,但在我们家乡,忠于自己的土地是很重要的。”赖叔说,“我不知道你为谁做事,但你做的事要是被狼国一些比较激进的人知道了,你——”

  赖叔没说完,烟雾散去,看得到他的目光转向了正在吧台擦器皿的老板。

  赖叔说得没错,狼国的激进派和保守派的斗争非常严峻。

  大多狼国本土人是激进派,不愿意政府与蛇国交好,不愿意成为蛇国的附属品,也不待见蛇国人,不待见一切从蛇国来的东西。

  保守派则恰恰相反,主张之前既然是兄弟,现在虽然分裂独立,但也仍是兄弟。兄弟就有相互帮助的必要,何况他们失不了蛇国的资助,与其与蛇国开战,不如与蛇国交好。点个头什么的不卑微,说到底十几年前还是穿一条裤子的同胞。

  简而言之就是一个主战,一个主和。

  政治上的分裂让民众也分裂成两派,观念向左,彼此敌对。

  而狼国这片暴力的土地又让仇恨得以发酵糜烂,以至于多年来因两派的不和,从上至下产生过无数的流血牺牲。

  到了现在,尤其在傻七混迹的这种大多是激进派的小酒馆和贫民区里,若是真出了个叛徒,众人中出都算好的结果。

  傻七很想说不是啊,我上级明显是个激进派,你看我都帮激进派杀了好几个保守派了,我这立场不是很鲜明吗,就差没在脑袋上刻字了。

  但这话他是说不出口的,而他也没机会说。因为厂长忙完了,操了两瓶酒就朝他们走来。

  赖叔和傻七同时把话题转向了天气,不约而同地骂道——“妈了个逼的,这天才放晴几日啊,又要下雨了。”

  (38)

  那天晚上傻七终于能喝个大醉,他也和屁叔一样喝了睡,醒了又喝。

  中途赖叔去拳场干活,回来时他俩的口水都流成了一滩。

  其实傻七不喜欢现在的狼国,一点都不喜欢。他不知道好端端的一个国家为什么要分裂,分裂了为什么还要自己折腾自己。

  他记得从前还是一个大国时,他的好朋友就有从蛇省来的。

  那时候他还在上学,暗恋的那个小姑娘就是蛇省人。她长得水灵,说话也温柔。傻七调皮捣蛋,但在她面前从来不敢作妖。

  她好像有一股魔力,只消她一瞪那双眼睛,傻七就蔫了,就和现在八爪鱼瞪自己是一个样。

  平日里傻七玩得脏兮兮的,别的小朋友都不理他,也就只有那小姑娘愿意和他说话,还把午餐分给他。

  后来傻七辍学了去工地干活,那小姑娘还跟给他和工友送过水果。

  周围的人都很喜欢她,也喜欢听她说蛇省的事,蛇省好吃的点心,好玩的地方。

  可那水果送着送着,有一天就突然没有了。

  一打听才知道,狼国突然戒严。据说是局面被激进派控制,别的小地方还好说,首都这首当其中的地,立马就得把一些蛇国居民遣返回去。

  那天傻七丢下小推车就往家跑,那小姑娘跟他住得不远,凭着傻七那时的脚力,四十多分钟就能跑到小姑娘家。

  可当他到门口时,她家已经没人了,家具还留着,一家三口却已经坐上飞驰而去的轿车。

  傻七望着那空房有点失落,回头也吃不下饭。老母便教训他,说你个逼人,人家是蛇国人,蛇国人不回蛇国,还能跑哪里去了!还能给你赖在这里不走了!

  傻七不听,他说那叫蛇省人,她咋就不能留下,她在这里出生,在这里念书,你看她爸爸妈妈都会说狼国土话,她怎么就是外国人了!

  老母颤颤巍巍捡竹条,一边抽他一边骂,你再敢说省,你再敢说省!你是不怕被外面巡逻队听到!你要给听到了拉去毙了,我都不稀得给你收尸!

  傻七抱着脑袋到处逃窜,他嚎着——就是狼省,就是狼省!分裂了有什么好,以前外头人不拿枪,现在都拿枪!我不怕被巡逻队抓,我不被抓,外头走的人看不顺眼,一枪也能给我毙了!现在就是不好,特别不好,我不喜欢!

  老母追不上,打累了,又撑着腰坐下。

  但她还在骂傻七,她说你不好跑外头说这些,你听到没有!这是丢命的事情。那些东西我们不懂,就管好自己的嘴巴。你吃饭,你喝汤,你屁话那么多,吃不死你。

  老母的教训没顶用,傻七还是固执己见。隔壁婶子也是和他一样的看法,老母怎么不打她。婶子丈夫就在蛇国干活,每月寄钱回来哗哗的。她都要搬新屋了,傻七和老母还得住这破地。

  所以老母就是欺负自己小个子,以后大个子了老母就得听他说话了。

  可这念头没维持多久,婶子就出事了。

  那天夜里一例的巡逻队进来,把傻七和老母都吵醒了。

  他们呼呼喝喝地拍门,婶子不开。他们便一脚将门踹了,一群人冲了进去。

  婶子在旁边嚎,嚎啥听不清。

  傻七要扒拉窗边看,老母便死死拽着他,捂着他嘴巴,将他摁在枕头上。

  那一天之后,婶子和她儿子也和小姑娘一样没了影。

  傻七问邻居,问工友,说他们哪里去了,也是遣送回蛇国了吗?怎么回事,回去都不知道报个信。

  邻居不说,工友不说。问急了,就和老母一样骂傻七,说你屁话多,你吃饭,喝汤,吃不死你,问问问个鸡`巴。

  后来傻七也不问了,因为那隔壁又来了人。

  老母说不好跟他们讲原来住户的事,不然房子卖不掉,开发商要来赶他们。

  这一回傻七听了老母的教训。

  虽然他心里头还是不服,但有时候老母说的话是对的,至少能让傻七保住这条傻命。

  所以赖叔问他什么,他回答不上来。

  冰鹫酒是蛇国的吗?他字典里没有那片地方,他不认识蛇国人,他不知道,也很正常。

  他只知道血桐。血桐是狼国的特产,洋洋洒洒一片血,溅在凹凸不平的石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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