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期起来的时候一摇三晃的,自己都乐了,“你说我这酒量怎么都不如你了啊?”
“我就跟你碰了那几杯,你自己在那儿左一杯右一杯的能不醉么。”
闻瑾架起刘子期往外走,叫了辆车熟练是把人塞了进去,“师傅,把人送到世纪佳苑,谢谢啊。”
正要关门,刘子期突然拉住了他的胳膊,“你俩谁上谁下啊?”
闻瑾“pong!”的关上了门。
这个小城说是在建设,人却没多几个。
空荡荡的街头只有闻瑾一个人在晃悠。
他突然想起这条街跟于洋也走过。那会儿他刚转班,同学聚会的时候喝了点酒,人来疯的在这儿踢正步给于洋看来…然后不知怎么就抱在一起了,可能是于洋怕他跌倒。
正想着,那人电话就来了。
闻瑾现在心情正不错,语气轻快,“还没睡吗?”
“嗯。”于洋的声音却听着怪怪的。
“感冒了吗?”闻瑾不由的皱起了眉头,“怎么瓮声瓮气的?”
“没有,”那边道,“你回家了吗?”
“正在回家的路上。”
“喝酒了吗?多吗?”
闻瑾心说你这两个问题完全可以合成一个的,直接问“喝多了吗”不好吗…
“喝了一点。”闻瑾道。其实也不止一点,他现在走路还可以,但脑袋已经有点懵了。
“你不是想我想哭了吧?”闻瑾开玩笑。
没想到那边“嗯”了一声,“特别想。”
于洋似乎情绪不高,声音也哑着。
这要换了任何一个一米九的壮汉这样跟老婆,呸,跟老公这样撒娇,闻瑾肯定会起一身鸡皮疙瘩并在心中狠狠唾弃这个娘炮。但现在,听着于洋这样,他却没出息的心疼了一下。
他在想是不是店里出了什么事?毕竟打理那么大还那么乌烟瘴气的一地方,确实一点都不轻松。
“怎么了呀这是?”闻瑾不由的放轻了声音,柔声道,“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他隐约听到了吸鼻涕的声音,声音很小,应该是于洋把手机拿远了才吸的。好了,他几乎可以确定这傻逼确实在哭鼻子了。
“没怎么,”于洋低声说,“我就是太想你了,真的…特别想,想见你。”
卧槽?真是想自己想哭的?!闻瑾都愣住了,这货一米九的大块儿对的起谁啊?
“那咱们来视频吧,我现在就给你打。”闻瑾说。
“唉别!不,不用…”于洋急道,估计是怕被闻瑾发现自己哭鼻子的丢人样,可他不知道闻瑾已经猜到了。
“为什么啊?你不想见我吗?”
“我…我没化妆呢…”于洋突然想到了赵凡女朋友每次拒绝接赵凡视频的理由,几乎脱口而出了。
“啥玩意儿?”闻瑾惊的都没控制住音量,吓得树上几只鸟扑啦啦的飞了…
随后就是不可抑制的大笑,几乎是仰天长笑的回了家。
“那…那你化妆去吧…”闻瑾笑的直喘气儿,“化完让我看看…”
给他一通笑的,于洋似乎也心情好了一些,两人又说了一会才挂了电话。
挂断前于洋突然莫名道:“…你恨我吗?”
闻瑾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于洋却不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闻瑾吸了口气,轻声的:“没有,恨你做什么。”
“…倒是恨过自己,”他轻笑了一下,“恨过自己是个死gay。”
喜欢一个人这种一厢情愿的事儿,就算伤的体无完肤也怪不到对方头上啊,人又没逼你喜欢人家。你自导自演在自己心里演了场大喜,喜怒哀乐都是你自己。
闻瑾不知道于洋今天为什么这么反常,也不打算问,就当做是太想他了吧。
“我也想你了。”闻瑾轻声说。
…
这天天气不错,雨后太阳难得温和,空气里都是好闻的泥土味。正好是周六,闻瑾决定就今天去给他爸上坟。
因为昨儿下了雨,山上的小路有些泥泞。上山的时候闻瑾一直跟在她妈后面,怕她滑倒摔了。
走到到一半儿的时候突然下起了太阳雨,闻瑾赶紧把伞撑开了。这伞还是于洋再三叮嘱让带的,他说“山上湿度大,说不定还得下雨的。”
这丫有时候真的很神奇啊,说什么来什么,闻瑾心里一个劲儿的感叹着,完全没有归症结为自己的无知。
快道到山顶的时候,迎面走来了一个下山的人。通往公墓的山路比较窄,那人也撑着伞,闻瑾心想坏了,两个伞一起肯定不好过。
这个大叔大概和他妈差不多大,穿着讲究的黑风衣黑西裤,价格不菲的皮鞋头上都是泥。相遇的时候,闻瑾正想着要不要先收一下伞,那个大叔却先把伞收了起来,然后非常绅士的靠在一边,让他们先过去。
只是在看到陈雅静时,男人有一瞬间的愣怔,然后微微躬了身,像是在表达某种敬意。雨滴打在了他的衣领上,而他似乎浑然不觉。
这也是礼仪?真体面啊,闻瑾心想。
而陈雅静却像没看见似的,冷淡的走了。
“谢谢您。”闻瑾抬头礼貌的笑了下,在看清那人的脸时却愣住了。
呃…这人有点眼熟,但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帅大叔看见他的时候也愣了愣,可以肯定他俩绝对是见过面的。
没等闻瑾细想,回过神来的时候,陈雅静已经自顾自的走到前面去了。
“唉妈!下着雨呢!”闻瑾急忙追了上去。
这才觉得有些奇怪,他妈那么重视礼貌的一个人,平时去超市买点儿东西都顺口跟收营员说谢谢的,刚才怎么没和那人道谢呢?忘了?刚才上山的时候她还挺高兴的和自己聊天呢,怎么现在好像生气了?
不过听刘子期说他妈现在更年期了,脾气阴晴不定的,闻瑾觉得陈雅静可能也是这样,便安静的跟在她妈后面没多嘴。
绕过一排排肃穆的石碑,终于走到了他爸墓前。
闻瑾有些惊讶的发现,不久前似乎还有别人来过,因为他爸碑前放着一束还很新鲜的紫蓝色小碎花。如果没记错的话,这种花好像有个挺矫情的名字,叫“勿忘我”。大概是他爸生前的战友来过,
而陈雅静并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神色,甚至有些不屑的把那束花推到了一边,将自己带的白玫瑰放了上去。
是的,陈主任只有在这里才会浪漫一把。只要来看他爸,他妈就一定会像个要去约会的少女一样买一大束白玫瑰。
她看着墓碑上那个小小黑白照片里的年轻男人,神情渐渐温柔下来。
“老头子,儿子回来看你了,”说完笑了,自嘲道,“你永远看着这么年轻,我都不好意思这么叫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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