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瑾拧开一瓶好酒,浇了一大半在碑头,“爸,又好久没来了,给您敬个酒。”说完自己也灌了一大口。
“妈你来点儿吗?”闻瑾把瓶子递到他妈面前。
“不了,我明天有台手术呢。”
“爸您瞧,”闻瑾笑了笑,“我妈现在还这么敬业爱岗呢,也不知道休息休息,我不在家的日子成天泡面凑合。”
陈雅静也笑了,两人抢着告状,“闻一南你先托梦教训教训这臭小子,找了对象也从来不给他妈说…”
闻瑾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妈,“我,我…”
我没有?算了…闻瑾说不出话来,张了张嘴呆呆的看着她。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
陈雅静牛哄哄的看着他,一脸“你人都是我生的跟我装蒜我会看不出来?”
他爸牺牲了有整整14个年头了。
这道疤在时间的冲刷下早已慢慢淡化。
闻瑾还记得8岁那年夏天,还穿着白大褂的陈雅静蹲在他面前,眼睛红肿的吓人,却字字掷地有声:
“闻瑾,现在妈妈跟你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好好听着。”她摸了摸小闻瑾的脸,“你爸爸是个大英雄,你是大英雄的儿子,你不能给他丢脸。”
她没像同事建议的那样因为闻瑾还太小而瞒着闻瑾,她把血淋淋赤果果的真相坦然的摆在了8岁的儿子面前。
每年去扫墓她都带着闻瑾,像这样和爸爸聊天。仿佛就是他母子俩在闹,而父亲在安静的听他们讲。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好啊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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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 38 章
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太阳已经滑到西边的天空了,在山路上能看到大片金灿灿的光芒,粉色的云霞,和山脚下他们生活了说十年的小城…风景漂亮的陈雅静一定要停下来拍几张。
“这地方,看了一辈子都没看厌。”陈主任叹息道。
回到市里,闻瑾前脚下车,刘子期后脚就打电话来了,声音听起来有些着急:
“大闻砸,你在哪儿呢?”
“刚下车,我家小区门口呢。”
“你能不能来公路加油站这儿接我一下啊,我特么刚开共享汽车去了镇上一趟,快进城了去加油站上了个厕所,出来车被人刷走了!”
“…”闻瑾都无语的说不出话来了,“你特么上个厕所锁个屁车啊!”
遇上这档子事儿刘子期也挺难受的,这会儿正蹲路边啃指甲呢,“我这不…大号儿么…怕拉的久了又多收钱。”
人抠真的是一辈子的事儿,哪怕现在都酒吧老板了月入几十万,还是计较这些小钱。
“行了,去加油站里边儿待着吧,这两天下了雨晚上得冷。”闻瑾道。
挂了电话,陈雅静问他,“谁呀?”
“刘子期,困公路上了我去救他。”
“哦,那还回来吃饭吗?”
“估计回来晚了,您不用等我。”
“那你怎么去啊?”
“我打个车。”闻瑾道。
“对,別骑摩托了,不安全。”
闻瑾又上楼给刘子期拿了件外套,他原本开车来的肯定穿的不多,一会儿摩托车回来别吹感冒了。
回来这两天也没去过骆大爷那儿,车不知道有没有油,可能还得去趟加油站。
“骆爷!好久不见了,身体好吧?”闻瑾道。
骆大爷这会儿正屋子里煮面呢,被他吓了一跳。
“兔崽子吓死我了!”看见闻瑾也挺高兴,“大学生回来啦?”
“是,放暑假了。”闻瑾笑笑。
闻瑾急着取车,两人便没聊太久。
这车四个月没用都积灰了。闻瑾只得从屋子里扯了块抹布随便擦了擦就上路了。
这车其实是闻瑾他爸的。闻一南牺牲后,陈雅静虽表现的坚强,但闻瑾知道她很多年都没睡好觉。
有些人缓解痛苦的方式是将自己陷在回忆里,而有些人,则选择走出去。陈雅静是后者,她收起了闻一南的照片,卖了他的车,将他的衬衫深压柜底。
她不能每天自怨自艾颓废低迷,她还有儿子要照顾。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把车子卖掉的那天,闻瑾便去找了那个买车的人,拜托他把车子留下。
也不知是压根没把一个孩子的话当真,又或是几年后,那辆曾风靡一时的摩托已破旧不堪失去价值,总之,初二的时候闻瑾终于攒够了钱,车主高高兴兴的把车卖给了他。
闻瑾给了他3120元,那人笑他傻,说这车现在已经不值这个价了,闻瑾什么都没说推着车走了。
那卖家是修车厂老板,看着小孩的背影想了想,道:“这车现在不能用了,我给你改一下吧。”
于是,这辆嘉陵70一直陪闻瑾从初二到现在。他知道当初陈雅静为什么卖车,所以更不会告诉她自己赎了车。只是后来她还是知道了,却从没说过什么。
言归正传。
闻瑾到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刘子期站在加油站的超市里喝了一罐热咖啡和一罐八宝粥了,搓着胳膊瑟瑟发抖。
接过闻瑾带来的外套时他几乎要哭出来了,“卧槽你怎么能贴心到如此地步?!”
闻瑾摆了摆手,“父爱如山。”说完又有些晃神,好像,谁在什么时候也这样说过。
载着刘子期回到市里,正好路过自己家小区。
路边一盏路灯下似乎站着一个很高的人,穿着黑帽衫,大半个脸都藏在帽子里。
远远的听见摩托声时他就望向了这边,呼啸而过的一瞬间,闻瑾看清了他的脸。黑帽衫也看着他,哪怕只是短短的一眼,闻瑾还是看到了那人眼下的黑眼圈,和苍白的脸。
“卧槽?!于洋?!!”他猛地回过了头。
刘子期差点被他吓尿了,“你他妈看路啊!”
闻瑾回过头,心脏却“pong!Pong!”的跳着,说不清是怎样一种情绪,总之,他握着车把的手有些发软颤抖。
几乎是以80迈的速度开到了刘子期家。刘子期前脚刚下车,“咱们不是要吃饭吗…?”
没等他话说完,闻瑾已经一个漂移般的掉头,留下一屁股烟疾驰而去了。
“不吃了?!…怎么了这是?”刘子期呆呆的看着他离开的方向。
风呼啦啦的在闻瑾耳边作响,让他发烫的脸稍微降了些温。脑子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他不会看错,刚才那个人一定是于洋,于洋来找他了?!
然而兴奋和激动过后闻瑾心里又有些不安和莫名的心虚,因为刚才刘子期穿着他的外套,还抱着自己的腰…他只能祈祷于洋没那么傻逼会自顾自的误会…
但那家伙好像真的就有那么傻逼。
闻瑾回到那里时,路灯下已经没有人了。不,应该说整条街都空空荡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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