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救赎_郑小陌说【完结】(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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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左忱平淡地说:“有人喜欢你是件值得骄傲的事,你可以自己决定怎么做,我不会管。”她拍拍他,把他推出门外,再度轻阖上门。

  苏惊生抓着手机呆站许时,低头看眼屏幕,才发现通话还开着。

  “郑邻。”他走回沙发,举着电话说,“对不起,让你等了一会。”

  “……”

  “郑邻?”

  “……听见了。”片刻,郑邻回答他。她说,“我把信留在你桌洞里,你明天自己去拿。”

  苏惊生说:“好。”

  郑邻说:“我挂了,再见。”

  她的声音有些低,苏惊生敏感地分辨出来。他只犹豫了一秒,便跳入电波,抓住那缕低靡,软声问她:“你怎么了?”

  沉默。

  又是沉默。

  电话断线前最后一秒,他听到郑邻说:“苏惊生,你妈妈对你真好。”

  第二天苏惊生去到教室,果然在桌位里看到那封信,它被仔细塞在没带走的美术书底下。

  苏惊生展开读完,没有像跟左忱说的那样做。

  他把信下的署名涂掉,留到中午,特意挑了一个别的班也能看到地方,站在操场上将它撕碎,扔进了垃圾桶。

  从那往后直到九月的期末,再没有人给苏惊生写过一个字。

  他和郑邻的关系微妙的好起来,有时候放学,他们会一块写完两门作业再走,苏惊生的成绩有了点提高,相应的,郑邻也喝了半个学期的果汁。

  两人走得更近点后,苏惊生才知道她其实不大爱喝果汁,也知道她根本不需要他请客。郑邻家富的在中国富豪排行榜前五十里,她如果想喝果汁,她爸爸可以直接在京郊给她买一片果林。

  郑邻就是……喜欢占他的便宜。

  有时候对着郑邻,苏惊生总能想起陈礼,她也老是喜欢占左忱的便宜。

  苏惊生有时候很难忍受郑邻,他能感受到郑邻有时候也烦他,她当面说过他娘娘腔。

  当这个学期末结束,考试成绩下来,苏惊生看着小小的“排名第九”想。虽然有时会这样,但如果他们能保持很久这样的关系,那以后当哪一天,郑邻要像陈礼亲吻左忱一样亲吻他,他觉得可以接受。

  学期结束,转头就是暑假,左忱兑现了她的承诺。

  她带苏惊生去了青岛。

  在周边开完峰会,左忱独自留下来,领苏惊生去海边玩。

  虽然是夜晚,但良夏的旅游季还是有些夜游人。苏惊生从没见过海,左忱带着他从栈桥走到沙滩,一路上他拎着自己的鞋不停地围着她疯跑,在沙子上来来回回。

  左忱衔着烟拎着鞋,长发被风拢在身后,沿海线慢慢走。她神情本来很疲倦,被苏惊生爆发的快乐感染,脸上也有点笑意。

  两人走了一会,左忱找到一个卖饭的移动摊位,买了两份海鲜炒饭,找了个别人踩塌的沙堡坐下吃起来。

  没一会苏惊生飞回来,扑地落在她面前,额上颈上汗滴扑簌,唇红耳红,晶莹着闪耀的美。

  左忱挑眉,戏谑地问:“不再跑一圈?”

  苏惊生靠在她腿边坐下,皱鼻子说:“不跑了,饿了。”

  左忱把另一份海鲜饭给他,说:“吃吧。”她提醒苏惊生,“里面可能会有沙子。”

  苏惊生仰脖看她,“你吃到了?”

  左忱摇摇头,垂着眼扒饭。

  苏惊生好奇,“那你怎么知道?”

  “……”左忱抬头说,“苏惊生,这是在海边。”

  苏惊生听她语气就知道这并不是实话。他蹙起眉,拉了下她的头发,左忱视线劈过去,“苏惊生,好好吃饭。”

  苏惊生还是皱着鼻子,这是他跟郑邻学的,他看她这样对着她爸爸,她爸爸好多时候就妥协了。

  他这样看了左忱一会,左忱从鼻子里叹口气,一次性筷子沿着海岸线虚划,淡淡地说:“我以前沿着这条海岸线连续捡过半年的垃圾,还上了这地方本地的新闻。”

  作者有话要说:  苏惊生的脸一下亮起来,为这个表情的奏效,也为左忱稀罕的过往。

  “为什么?”他问。

  左忱的筷子插回饭里,垂眼片刻,她自嘲地嗤笑一声。

  “因为蠢。”

  第23章

  左忱说:“因为蠢。”

  她说话时提着唇,三个字一落地, 笑也跟着融化下去。筷子在蛤蜊, 鱿鱼, 海胆与米饭中翻动, 来来去去,送不进嘴里。

  苏惊生嘴里的牡蛎越嚼越慢, 越嚼越慢,最后缓慢地停下了。

  他看着左忱, 浑身有静电刷过的细微刺痛。

  左忱面貌平凡, 只是三十多载岁月雕凿, 痛赠了锐冷的气质,迫使她垂眉落眼时, 从内向外翻滚着种低欲望。而当它散发出来, 苏惊生根本无法挪开眼光。

  他心有微火, 浅张口盯住她,意识不到自己泄露的狂热。

  左忱意识到了。

  她愣一愣, 先下意识想起陈礼相同的目光,接着轻拍他的脸。“快吃, 要凉了。”

  苏惊生眨眨眼,回过神来,反而把饭放下了。

  “然后呢?”

  他使劲儿往前蹭, 挨着左忱,用沾了沙的小爪子抓她的膝盖。

  左忱皱皱眉说:“什么然后。”

  苏惊生问:“上了本地新闻,然后呢?因为在海边捡过垃圾吃过这里的饭, 那你因为什么来捡垃圾?”

  左忱说:“不跟你说了么,因为蠢。”

  苏惊生迅速说:“你撒谎。”

  他的打人柳挥舞枝条,轻抽了他一鞭。抽完鞭她就不动了,也不发出声响。

  苏惊生从被摁倒的坑爬起来,拍拍衬衣上的沙,皱起鼻子。

  “……”

  左忱只是垂头吃饭,眼都没抬。

  苏惊生细而高美的鼻子皱得更紧,像叠起来的窗帘布艺。他另一只手也攀住左忱的膝,把脸倒扭,杵到她低着的视野里,往上抓住她。

  “左忱。”

  左忱面无表情地俯视他,咀嚼得慢了一点。

  “左忱。”

  “……”

  “……”

  左忱咽下口中的饭,从鼻子里吐出一声气音,转开视线,让他气笑了。

  她伸手抚平那层皮肤,低声说:“别皱鼻子。”

  她说着,苏惊生也点头,但彼此都知道这只是临时的空头盟约。

  她展开左臂,如鹏鸟张开蔽日的羽翼,苏惊生都不用矮下身,往后挪挪就靠住了。

  她揽住他的肩,看着不远处的海岸线,深吸口气说:“因为鲸鱼。”

  苏惊啊了一声。

  左忱脸上没什么表情,说:“我以前空闲时会看点海洋纪录片,看很多海洋生物在捕食时会吃到塑料袋,烟头,瓶盖,然后消化不了,就便秘死了,幼鲸也常被龙虾网缠死。年纪小看多了容易受影响,正好在沿海城市上学,就腾出空来一周来捡一天的垃圾,听着BBC捡一天也能卖个十几块,晚上回校路上就用这个钱去打两斤啤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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