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傅南生道:“言尽于此,冒犯了,玄将军见谅。”
玄英摆摆手:“没事。”
也没那么热切了,突然的就冷静了。
傅南生不再多留,转身出去了。
玄英望着傅南生的背影,微微地皱起了眉头,若有所思。
他以前听到过最多的,是傅南生是一个咄咄逼人的人。傅南生曾在漠国为漠国的大王子做事,明里暗里的事都做,从没有人会拿傅南生和谦逊退让诸如此类的话挂上钩。傅南生行事与他的身手很像,都是又狠又毒的。
可玄英回到京城后见到的傅南生,却与传言中大相径庭。
虽然世人常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可玄英觉得,很多时候眼见的不一定是实的,因为人是很容易因为很多的事被糊弄的,尤其是行军打仗的时候更如此。
陈飞卿正站在灶台前刷锅。
玄英做菜确实好吃,但一般没人想让他做,因为他做完菜,整个厨房都像是被火药炸过一样,他还总觉得他既然做了菜,那个被炸过的厨房就该吃菜的人收拾。
突然,陈飞卿就被傅南生抱住了,还被扳了过去,二话不说就亲上来。
陈飞卿觉得自己和傅南生有些时间上面的差距,他想亲的时候,傅南生总在看书写字做别的事,总之就不太乐意,可傅南生又总是挑些他做事的时候来撒娇。
傅南生亲完了,抱着他还不肯撒手,欲言又止。
陈飞卿问:“怎么了?”
傅南生不回答他,仍旧把头埋着,许久才抬起来看他,眼睛里面闪闪的,像在憋着不哭,眼睛一圈儿都憋得发红,可以说是十分的委屈了。
陈飞卿忙把竹刷子反手扔回锅里面,拍他的背,哄道:“怎么了?”
傅南生幽幽地道:“不要把刷锅水拍到我衣服上,下午还有课。”
陈飞卿本来很担心,此时噗的笑起来,把手在自己衣服上擦干,捏了捏他的脸:“好了,现在能说是什么事了吗?”
傅南生又看了他一会儿,低声道:“我以前做过很多不好的事,你会不会和我翻旧账?”
陈飞卿一怔:“怎么又突然想起来这个?”
傅南生道:“突然想起来的。”
陈飞卿道:“所以你以后不要再做。”
傅南生不满意地问:“那以前呢?”
陈飞卿道:“往事不可追,能补救的就补救,能弥补的就弥补,还好也没铸成什么大错。”
傅南生质疑地问:“你是不是知道我做过什么坏事?”
陈飞卿笑道:“你是说你给漠国做过事吗?各为其主,我自然也不能说什么。只是坦白说,我当然更喜欢你和我同朝做事。怎么,大王子让你去为难过边境的百姓?”
傅南生道:“这倒没有,我一半的时间都在给大王子出主意害死他爹上面。”
陈飞卿:“……”
傅南生接着道:“另一半的时间在帮大王子铲除异己。”
陈飞卿:“……”
傅南生继续道:“还有一点点时间用来学漠国话,还要学武功,还得想你,顺便想一想你不喜欢我的事。”
陈飞卿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软成了一滩水,忍不住就要去亲吻他。
傅南生却突然翻起了旧账:“你那个时候特别不喜欢我。”
陈飞卿辩解:“也没‘特别’不喜欢。”
傅南生更不满意了:“果然是不喜欢。”
陈飞卿道:“你刚刚才说不翻旧账。”
傅南生很不满意:“我可以翻,你不能。”
陈飞卿陪着他闹:“你这样不公平。”
傅南生道:“那我让你那样也不公平。”
然而你并没有让我那样。陈飞卿不怀好意地问:“那什么时候可以让我不公平一次?”
傅南生幽幽地看了他一会儿:“我不想和我娘一样。”
陈飞卿一怔:“当然不会。英叔也不是那样的人,当年是……”他毕竟不好提玄英的娘,只能转而道,“英叔这些年都没有娶亲,我虽然没问过,但应该他确实是对你娘很愧疚的。”
傅南生道:“我知道玄将军不是个坏人,但这是他和我娘的事,我不插手,不然我娘会骂我。”
陈飞卿摸了摸他的脸:“乖。”
傅南生立刻顺杆子爬:“要抱。”
陈飞卿笑起来,抱着他举高一些,脚离了地面。
“要不要亲?”
傅南生想了想:“不要。”
陈飞卿故意道:“那我想要亲。”
傅南生道:“不要。”
“你这不公平。”
傅南生却有些不平:“你还比我高一些呢,我找谁说理去?”
陈飞卿:“……”
他是真不知道,傅南生究竟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傅南生又道:“下午才要去学堂,我中午想睡会儿。”
陈飞卿道:“哦,去睡吧。”
傅南生道:“不想动,就在这里睡。”
说完,他就真这么抱着陈飞卿,闭着眼睛睡起觉来。
陈飞卿拿他没办法,笑了笑,抱着他往外走。走到外头,就见玄英神色复杂地盯着自己看,还做了个出去说话的手势。
陈飞卿点点头,先把傅南生送房里去睡觉。
傅南生倒像是真困了,进了被子就自顾自地睡觉,被子盖得紧紧的,只露出小半张脸在外面,格外的可爱。
陈飞卿忍不住又亲了亲他,这才出去。
玄英拽着陈飞卿一路往外走,边走边小声道:“你说得对,我应该冷静下来。我刚才冷静了一下,觉得这事儿要这么做。儿子先不急,以后再说,我先把玉央的瘾给戒了。”
陈飞卿点了点头,接着又道:“这事儿就这么办吧。对了,英叔,我有一件事要问你。”
玄英道:“说。”
陈飞卿问:“我朝有过男子成亲的先例吗?”
玄英:“啊?”
陈飞卿认真地道:“本朝男女成亲都要去衙门记录文书,我在想,男子要不要?”
玄英:“你冷静一下。”
陈飞卿道:“我很冷静。”
玄英道:“说真的,你要不要先去洗把脸冷静一下?”
陈飞卿道:“我很冷静。”
玄英道:“那你想一想侯爷的脸,冷静一下。”
陈飞卿想了想他爹的那张脸,冷静了一点,问:“婚书上面不需要我爹签字画押吧?”
玄英忍无可忍地摇着他的肩膀吼道:“飞!卿!你!清!醒!一!点!”
两个人都冷静了一会儿,坐在门槛上继续说话。
玄英道:“你这件事先放一放,帮我把玉央的事儿弄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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