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嘟着嘴生气,“你只在乎我是不是怀孕,根本不管我的死活。”
丁锐不说话了,我趁机说:“你先去上班,我睡醒了给你打电话,然后再去好不好?”
丁锐无奈只能同意,等他走了之后,我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出门。
君越方向盘上双手在颤抖,我告诫自己,一定要沉住气,不要慌。
一路给自己打气,来到明海市中心医院,看着医院门口穿梭往来的人们,我连下车的勇气都没有,我还是不敢面对那个结果,我害怕。
此时此刻,我多么希望能有个亲密的人在我身边,给我支持和陪伴。
杨女士就不指望了,本来还有个闺密,现在却成为仇人了,雅晴刚才国外回来,整天忙成狗,不想因为这种事打扰她。
我孤单无助地坐在车里,孤单无助,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平静了一会儿,我咬咬牙,深吸了一口气,从包里取出病历本和医疗卡,用上刑场的心情准备慷慨赴死。
不料有一张纸条从手指间滑落,我拾起来一看,是阮慕笙的手机号码,那天他硬塞给我的,说考虑好了可以找他。
找他?不找他?
我犹豫不决,如果找他,会不会让他觉得自己玩不起,有赖账的嫌疑?
按我原来想好的,与他不再来往,是不该找他的,不过,我的确很紧张。
我矛盾不已,最后还是拨出了那串号码。
“想好了?”清凉的声音从话筒传过来。
“你能来一下吗?我……”我微颤着说不出下面的话。
他很快赶到,开了车门坐在我的旁边,半晌,他开口,“别紧张。”
“敢情不是你的肚子!”我火大地冲他喊。
他还是波澜不惊地看着我,“其实你不必担心,我又没喝醉,很注意的。”
他这是什么意思?推卸责任?
我就知道男人都不靠谱,平时花言巧语说的比唱的都好听,一到关键时刻就原形毕露。
我失望地看了他一眼,勉强抑制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冷冷地说:“你走吧!”
阮慕笙没有回应我的话,也没有如我猜想的那样趁机溜走,而是取出手机拨号,“帮我安排一下。”
只是语气冷静得出奇。
大概这对他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吧?随随便便和女人上床,把人家的肚子搞大,必须有个畅通的渠道,把麻烦处理掉。
当然,他没有翻脸不认帐,说明他的心还没有冷酷到极点。
此时,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卑微,居然沦落到成为别人的麻烦。
卷一 第16章 每月一次
我没有去窗口排队挂号,而是跟着阮慕笙,在一个护士的引领下,直接采了血。
当采血窗口的护士将细长的针头对准我的胳膊时,我的另一只手本能地抓紧了旁边的理石台面。
而后,一只修长的手覆了上来,盖住了我的颤抖,也抚平了我的恐惧。我还没感觉到怎么疼痛,血便取完了。
全程陪着我们的护士很是客气,在等待结果的空隙,还不忘送上纯净水。
阮慕笙一直沉默,只是静静地陪着我。
时间不长,一个男医生走了进来,他摊开手里的报告单,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像一个罪犯在等待着法庭最后的宣判。
“阮先生,您太太没有怀孕。”
我顿时瘫软下去,要不是阮慕笙扶住我,我一定会从椅子上跌落在地。
结果,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只要是结果,都足以让我崩溃。
从昨晚到现在,这根弦就一直紧绷着,终于在这个瞬间断掉。
谢天谢地,没有让我陷入纠结的境地,看来老天还是对我有所垂怜的。
男医生看见我的状态,马上安慰我,“阮太太不必紧张,其实您的各项指标都很正常,只要轻松面对,您迟早会怀孕的。”
他显然是误会了,以为我是因为没怀孕而失望,于是又耐心地嘱咐了我诸多注意事项。
我逐渐缓过神来,问了月经推迟和呕吐的事,他说可能是由于精神压力大和饮食的关系。
小三儿出没,婚姻亮红灯,精神压力能不大吗?至于饮食,我想可能是昨晚那块冰镇西瓜惹的祸吧。
谜团解开,尘埃落定,心口的石头卸掉,走出医院,我一抬头,看见了一片湛蓝的天。
这时,我终于想起,身边还有一个阮慕笙。
我如注入了真气般神奇地恢复了平日里自信的劲头,对他说:“谢谢!”
他始终如一的冰块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生硬地问道:“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还沉浸在没有怀孕的沾沾自喜中,根本没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随口答道:“当然不必再考虑了。”
“那好,我们每周见一次面。”他的步履略沉,不慌不忙地走下台阶。
“什么?”我诧异地回头,碰触到他如海般深邃的暗眸。
不错,由于今天的事情,我对他的印象分提高了不少。
第一,他没有临阵脱逃,而且还一直陪着我,驱散了我的一部分恐惧,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没有他,我自己会吓成什么样。
第二,他显然是托了朋友,医生还称呼我为阮太太,这又充分说明了他对我的尊重,或许对他来说,我还是有那么一点特别的。
他总不至于拉着每个一夜情的女人,逢人便说是自己的老婆吧?
对了,这样好像对他的老婆有点不公平,对她而言,我不也是个小三儿吗?和宁欣怡没什么区别。
算了算了,想这些做什么?反正我以后再也不会和他上床了,更不会破坏他的家庭,见个面又不能怀孕。
呸!呸!呸!以后这两个字不能随便乱说了,太吓人。
“每月一次吧。”我说完后又觉得这频率有点像大姨妈,禁不住捂嘴笑。
“好。”简简单单的一个字,看不出任何情绪。
也不知道他心情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总之,这个男人我看不透。
随后,他把我带到郊外的海边,这里是明海市最纯净的海滩,名叫静月湾,由于还没有被完全开发,所以游人不多。
我不明白他带我来这里的目的,他也不怎么说话,沿着我在沙滩上留下的脚印,一直默默地跟在我后面。
站在一块巨大的礁石上,我们举目远眺,海天相接处,烟水茫茫。
他的目光很专注,神情很投入,不知在想着什么,伟岸的身姿伫立在海天之间,一动不动,如一棵孤寂的树,遥望千年。
这时,天空中有一架飞机经过,声音有些大,让人不禁抬头行个注目礼。
我发现阮慕笙正用一种奇特而热切的眼神看着那架经由我们上空的飞机,他一直目送着它消失在云层里,继而他的眸色变得失落而幽暗。
这么大个人,没见过飞机吗?我不解地摇摇头,鉴于他大概天生就是个怪人,也不想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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