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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二)费雷德里克戴留斯大提琴协奏曲
没有人能搞清楚为什么Parics.Manhatten这位大小姐没有选择安逸又舒适地在家里呆着,由私人医生、管家和佣人抚慰她经历过灾难后受伤的身心,而是选择留在人员往来纷杂,安全和隐私都得不到彻底保障的私立医院。特别是当这家私立医院还是据说和她有过节的庞大医药帝国第二继承人Keith名下的产业,故事的情节立刻变得诡异起来。
NYPD专门负责协助此案的警探Jim在茶水间大口吃着医院餐饮部提供的甜甜圈,来回翻看自己的笔记本:“你难道不觉得很可疑吗?”
“爆炸应该和她无关。截止到目前的事故报告和打捞清单都证明货仓里并没有被安装起火或者引爆的定时装置,有超过五个人证明在爆炸发生前的两分钟她还在和别人合奏,而乐曲声一直到爆炸发生时才停下来,很多在下层甲板上闲聊的人都听到了。有钱人的怪癖,稍微宽容点吧。”FBI探员Booth低头啜了口咖啡,挨个把当事人的照片在桌面上摆开:“比较令我在意的是另一件事……不止她一个留在了这所医院,还有其他这三位,她们全部都是圣托里蒂斯女子高中毕业的,都曾经在交响乐团呆过。”
Jim既紧张又兴奋:“难道说这里面会有什么隐情吗?”
Booth耸耸肩:“那位小姐给我的说辞是她想在自己的订婚宴上和自己过去的伙伴们来一出弦乐四重奏,而其他人给我的答案是:她们是为了Anna Lin而来。”
“幸存者里伤势第三重的那个?我怎么记得她才刚刚成年——”
Jim一脸诧异地立刻去伤员资料那摞查找档案,打开第一页他便暗暗咋舌:“哇哦,这履历耀眼的可怕,她到底拿了多少国际性的大奖?如果是这样的话,也怪不得这群大小姐们会专门为她而来了,能产生多少谈资啊。”
Booth也忍不住感叹:“这孩子从十四岁起就已经站在世界顶端了……假如失去了她,想必会使无数人心碎。”
Jim问:“我们什么时候去询问她?”
Booth看了眼手表:“她的心理医生申请了先对她进行心理干预和治疗,所以等到Miss.Manhatten做完脑部CT检查回来,我们询问完她,再等上四十分钟,就可以去询问Miss.Lin了。”
Jim发出了一声痛苦的□□,给自己也接了一满杯咖啡。他边喝边抱怨道:“我还有差不多和我一样高的游轮雇员和工作人员的档案要看呢!”
“放轻松,小伙子!”Booth笑着用力拍了下他的背:“至少这次需要询问的绝大多数都在这栋楼里了,假如她们都在家里呆着,那我们的工作量可就不止今天这一天了。”
茶水间的门被敲响了。
“先生们,我们可以开始了。”
Booth和Jim不约而同地放下了手里的食物和咖啡,振作起了精神,准备继续迎接另一场硬仗。哪怕他们要去询问的Parics因为腿部软组织挫伤、跟腱撕裂而被医生建议静养、不得不看起来十分羸弱无助地坐在轮椅上,今天一整的经历教给他们,绝对不要小看这些家底丰厚家族历史也不那么短的年轻女性,哪怕她们优于常人是站在了父辈的高起点上,这也不妨碍她们确确实实是这个社会顶层精英里一份子的事实。
掉以轻心他们将什么也得不到。
两位警员走出来的时候Parics还在走神,是助理拍了下她的肩膀她才从自己的思绪里短暂地脱离出来,她礼节性敷衍地冲来人颔首,助理甚至怀疑她连对方是谁都没看清。于是就该在这种时候替老板发光发热的助理只好挺身而出,毅然扛起了交涉的重任,同时用眼神示意站在外围的保镖最好再去请一次医生。
从被送回纽约起Parics的精神状态就不是很好,整个人看上去就很恍惚,担忧促使她的助理让保镖推着她去做了脑部的全面检查。要是平常Parics早就指着助理的鼻子开始刻薄了,可是她今天对此毫无反应,在等待各种检查的间歇看着地板或者天花板发呆,这让周围的人更担忧了。
助理微笑着解释并且表示歉意:“医生说这是脑震荡后的正常症状,等下的询问将主要由我和律师来回答,希望你们能体谅。”
“没什么。”年纪稍长一些的那个笑了笑,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Parics:“我们接下来进行的只是例行的询问,常规问题,更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但是如果你想起了任何可能与爆炸有关的细节,请联络我。”
“……我会的。”
被几乎伸到鼻子下面的名片打断了无意识的放空,Parics皱起眉,她扫了眼上面的电话和姓名,随手将名片扔给了身后像个影子般存在着的律师:“请去病房说吧。”
两个警员不动声色地对视了一眼。
尽管嘴上说着会配合调查,但是实际上Parics的目光一直是涣散的,她的意识仍在神游,半天回不到现实中来,只想不顾一切地奔向走廊尽头林舒所在的房间,确认林舒是不是真的躺在那里,而非长眠海上。
她差一点可能就害死了林舒。
每次这个可怕的念头一出现,就会让Parics感觉到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起来,左肋下的不再是跳动的心脏,而是覆满了寒霜的冰块。
Parics是真的在恐惧。
因此,哪怕她察觉到林舒的获救处处充满了难以解释的诡异,她也仍三缄其口,坚称自己在去寻求医疗救助前便已经把林舒转移到了救生筏上。至于许多前后矛盾、还有在获救前她所发表的无法构成完整逻辑链的言论,她听从了律师的建议,将一切推给了脑震荡产生的眩晕和记忆混乱,还有极端危机情形下人的应激反应。偏偏如此荒诞的部分反而是最具有说服力的,没有人怀疑。
到底该说是钱权动人,还是该说那场爆炸就是挡在所有人眼前的那片叶子,遮住了后面人群暗地里熙攘的纷争?
Parics懒得去思考,她是一个重结果而不重过程的人,对于她来说,最终被Keith把男朋友抢回去就是输,哪怕她和对方相处的时间才是最长的。而现在,只要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林舒、而且林舒也好好地躺在病床上生命无恙,这就已经够了。
比起在外面生龙活虎地给Keith使绊子,她更愿意什么都不想地呆在这里,在门外安静地远远地守着林舒,说不定她还能听到——
走廊上没有任何预兆的回荡起了激昂的乐曲声。
几乎是同时,本来心底狂骂fuck的Jim意外地发现他一直诽谤的对象眼睛突然睁大了,像是一个被吊在空中的人平稳地落回地面,躁动不已的心跳缓慢地降低了速度,神情重新在回归理智的命令下变得专注又冷静,不复之前的心不在焉。对方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之前的失礼,温和地笑了笑。尽管笑容的弧度浅得一阵风就能抚平,可是比起之前Jim他们数次见到的冰冷扑克脸,已经好上了太多太多。
询问环节最担心的就是对方的不配合甚至抵抗了,现在接收到了对方释放出来的善意,Jim和Booth都松了口气,可以继续执行plan A寒暄然后打打怀柔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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