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宸一直以为自己喜欢姑娘,直到大学毕业,谢师宴的时候,他喝多了,邵之河开车去学校接他,两人不知道为什么滚到床上。
第二天一早,邵之河还是那副样子,说,我给你买了药,一天三次,涂后面。
弄得康宸都没有不好意思的空间,好像和认识多年的同性竹马上了床根本不算事。
那段醉酒后的记忆康宸已经不太记得了,只记得醒来之后后面酸胀,然后还有纠缠的手脚,炽热的体温,低沉的喘息。想着想着,康宸羞耻地发现自己好像有些硬了,他再厚脸皮也不好意思在客厅里自渎,只能夹着腿回卧室去。
他躺在床上,解了裤子,把衣服推到胸口,从慢到快地套弄起来,胯不自觉地往上顶。
放在枕边的手机亮了,是邵之河发来了语音,康宸舔了舔嘴唇,空出一只手来点开了语音,邵之河略带疲倦的低沉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我给小芹买了矫正坐姿的椅子,上次看她写字,总是弯着腰……”
康宸根本没认真听他在说什么,只是喘着气射了自己满手。等反应过来那语音的内容,是这样的家常而有分寸,又觉得脸红,心底大骂自己不要脸。
他把满手的白浊擦干净,没回那句语音,拖着脚步走进浴室里去。
第19章
乐明心记得,贺成安转走前那阵,是一学期最热的时候,蝉不厌其烦地叫着,好像永远也不会停下来,偶尔会有台风来,学校会组织半日停课,学生都窝在宿舍里不出门,听着外面的倾盆大雨,雨后打得满地都是花瓣和落叶。
那日天阴沉沉的,天气预报挂了台风黄色预警,学校发了停课通知,宿管老师挨个儿寝室确认他们确实好好待着之后才离开。
空气中的水汽浓郁得让人透不过气,只有鱼才能在这天气好好活着,乐明心烦躁地想着。
他这段时间总是很烦躁,他拜托李启把那本素描本交还给贺成安,没了下文,他也没去问,至于为什么没去问,他自己也搞不懂,只觉得看见贺成安就心里发慌,好像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似的。
寝室里的同学要么盖着脑袋睡觉,要么窝在床上打游戏,都在默默等着这一场注定要来的大雨。
乐明心捞起自己的水杯,出门打算到楼梯拐角的饮水机处灌点儿热水喝。
他一手拎着杯,另一手伸出两只手指凹成小人的形状,在走廊的栏杆上一步一步地走,突然,他停住了脚步。
高二男生和女生的宿舍楼分属两栋,男女生顺着各自的楼梯下去,可以在一楼宿舍楼大门前汇合。
从乐明心的角度可以看到,宿舍楼大铁门旁边的小路,爬满绿油油爬山虎的墙下,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女生,站得直直的,马尾辫在脑后高高束起,乐明心仔细分辨了一下,是方萍。她对面站着另外一个人,插着兜,因为高个,微微弓着背,从头到脚写满了散漫和不耐烦,一看就知道是贺成安。
这是干嘛呢。
在乐明心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自己的脚已经顺着楼梯下去了,悄悄摸摸地躲在拐角处,跟做贼一样,紧张得手心出汗,墙下边俩人的说话声隐约可闻。
突然,后面有人拍了拍他,他差点没整个跳起来,回头一看,是一脸疑惑的李启。
李启:“你干嘛呢……唔……”
乐明心松开捂住他嘴的手,竖起一根手指在嘴边,小声道:“嘘。”
“到底什么事?”贺成安略有不耐烦的声音从后头传来,乐明心连忙站定,竖起耳朵去听。
“那个,”方萍的声音里带上了显而易见的害羞和少女特有的可爱,“你有女朋友吗?”
李启立马瞪大眼睛,扒开乐明心,偷偷往墙那边探出头去看,倒吸一口气,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屏气凝神,静听后文。
“没有。”
方萍惊喜万分,说道:“那你觉得我……”
贺成安打断道:“但我有喜欢的人了。”
这下轮到乐明心倒吸一口气了,贺成安平时和谁都不怎么说话,他喜欢谁?电光火石间,乐明心脑海里闪过了千百个念头,而那头的对话已经陷入僵局了。
“不要再往我抽屉里塞东西了。”
贺成安说完这句话,就转身从另外一头走了,只留下方萍一个人静静站在原地,隔了一会儿,只见她的背抖了两下,隐约能听到抽泣的声音。
乐明心拉住想走过去的李启,低声说道:“你别过去了,走吧。”
无论怎么说,偷听都不光彩,而且向来骄傲的方萍何尝又想让人看到她的落魄和狼狈。李启愣了一会儿,静静跟着乐明心往回走。
天阴欲雨,响起了闷闷的几声雷。
乐明心突然想起素描本,忙问道:“贺成安的素描本,你还给他没有。”
李启愣了愣,说道:“我塞抽屉里给忘了……”
乐明心忙说:“那赶紧啊。”
李启低着头踢路上的小石子:“知道了。”
酝酿了一整天的雨总算酣畅淋漓地下了,A市的雨季开始了,有刮不完的一个接一个的台风,下不完的天边漏了一角似的雨,内裤永远不干,出门永远打伞,闷闷的不见阳光。
当天晚上回去,乐明心就做了个梦。
站在贺成安面前的人从方萍换成了他,他揪着校服裤的裤缝线,用颤抖的不确定的声音问:“你喜欢谁?”
贺成安的面目笼罩在雨季久不出现的阳光里,模糊不清,他没有说话, 只是两根手指拿着一个什么东西,挤开他的嘴唇,塞进了他的嘴巴里。乐明心上下牙一咬,甜的发腻的巧克力夹心流出来,满溢整个口腔。
然后他就醒了,睁大眼睛躺在宿舍的床上,耳边是舍友的呼噜声,还有窗外经久不停的雨,心如擂鼓,仿佛和天边的雷声相呼应和。
他从没有喜欢过谁,也没有想过自己会喜欢同性。
乐明心无人可以倾诉,他根本没有办法从混乱的性取向中理出思路来,然后流言蜚语就纷纷扬扬起来了。
先是有人传言班上有人谈恋爱被老师发现了,然后贺成安成了流言的主角,他频繁地被老师叫去办公室,坐实了这个流言。然后流言升级了,说贺成安是同性恋,喜欢男的,那些捕风捉影的言论,或大为八卦或厌恶不耻,弄得乐明心坐立难安,分明不是在说他,他却觉得如坐针毡。
乐明心在高中时期最后一次见贺成安是在一个午后。
贺成安又被老师叫进办公室了,乐明心悄悄地等在办公室门外的楼梯拐角,等了很久才见到贺成安从里面走出来。这段时间他好像瘦了些,又抽条长高了一点,五官莫名凌厉起来,眼下有些青,没睡好的样子。他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枉顾老师在里头“把门关上”的吩咐,任门敞着,大步往外走,恰好和守在拐角的乐明心撞上目光。
乐明心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
贺成安手里拿着那本素描本,很用力地拿着,小臂上的青筋凸起,纸面微微发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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