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务正业_深海手术刀【完结】(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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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鹿试图把他扶起来,严柯却没站稳,又滑了下去,引得围观群众惊叫连连。凌鹿碰到他的手臂,惊呼道:“你在发高烧!”

  哦,原来是发烧了。

  推一针糖皮就行了,不过得去别的医院打,不然会被父亲知道(注)。

  严柯费力地站起来,凌鹿把他架到肩膀上,想往急诊走。严柯摇摇头,喘息着说:“别去中医院……”

  “可是……”

  “我不想去!”严柯突然非常暴躁,甚至试图推开凌鹿。但他根本没有力气,推搡的动作也像一只柔弱的小猫。

  凌鹿怕他摔了,忙道:“好好好,咱们去其他医院!”

  他把严柯扶回出租车,眼睁睁地看着急诊的老师们推着平车跑过来,无奈地关上了门。

  好心的司机大哥把他们送到了最近的西医院,要下车时凌鹿才发现身上没带钱。司机大哥摆摆手说不用了,让他们赶紧去看病。凌鹿感激不已。

  他把严柯送进急诊,严柯已经烧糊涂了,不停地哭。急诊医生向凌鹿问病史,凌鹿也说不上来。他们看见严柯脸上有血迹,就先推去做了个头颅CT。结果是鼻骨骨折。

  “他是被人打了吗?”凌鹿看到报告,心里一惊。

  急诊医生道:“不排除,也可能是撞到东西了。”

  凌鹿的心都揪了起来。他望向满脸泪痕的严柯,回想起早上看到的微博头条,不敢去想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血常规结果也出来了,白细胞和C反应蛋白都很高,初步考虑是受凉引起的上呼吸道感染,要挂水。凌鹿身上没有现金,这家小医院也不能用手机支付。他想通知余程,突然又想到严柯不肯进中医院肯定就是怕同事知道,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严柯打了退烧针,人已经清醒了些。凌鹿把这事儿跟他说了,严柯摸出自己的手机,说:“帮我打给医务科的张行端。”

  十几分钟后,张行端来了。凌鹿想起他们在电梯里遇见过,于是说了声老师好。

  张行端瞟了他一眼,先去找接诊医生问了病情,确认严柯没事后脸上也终于有了笑意。

  “你可真能折腾。”张行端走到严柯床边,抬头看看他在挂的盐水,“余程人呢?”

  严柯撇嘴道:“他穷,就不叫他来了。”

  “合着你是叫我来买单的。”张行端笑嘻嘻地说。他看见床边的头颅CT,诧异道,“你不是发烧么?怎么还拍CT了?”

  严柯别过脸:“头晕,撞电线杆上了。”

  凌鹿听他这么说,心里总算松了口气。张行端反而皱起了眉头。他看了凌鹿一眼,没继续问,只是说:“呼吸那边我帮你请假了,你想休多久?”

  严柯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这样对话实在太累,张行端叹了口气,若有深意地朝凌鹿看了一眼。凌鹿这才意识到他们有话不想让他听,于是赶紧说:“我去买瓶水。”

  “哎。”张行端叫住他,递出一张百元纸币,“你不是身上没钱么?帮我也带一瓶。”

  凌鹿脸上一红,道谢接过了。

  凌鹿走后,张行端无奈地笑了笑,摸摸他的脸,轻声问:“你爸打的?”

  “手机砸的,砸鼻梁上了。”

  “疼么?”

  “还行。”

  张行端叹了口气:“也不怪你爸生气。这事儿闹得有点大,纪委都出动了。我昨天本来想告诉你,你关机了。”

  严柯不说话。

  “这次恐怕不光查你,连带你爸和他们省人医都要查,所以……”

  严柯忽然笑起来:“他不是为这个打我的。我跟他出柜了。”

  张行端无奈:“你还真会挑时候。”

  “给你讲个笑话。”严柯笑着笑着眼泪又流下来,“他以为我是跟凌鹿有一腿。就是刚刚那个学生。他说凌鹿长得这么好看,我一定是被他勾引了……”

  张行端一愣,也忍不住笑了,拿了张纸给他擦眼泪,说:“那你干嘛承认?随便扯个谎瞒过去不就好了吗?”

  “我也不知道。”

  严柯望向天花板,眼神空洞:“就是想说出来,让他打死我算了。”

  张行端瞟了他一眼,又看看手机,叹道:“幸好你没来中医院,记者去呼吸门诊堵你了……你真不让余程过来?他问我呢,帮你请假是怎么回事。”

  “让他来吧,我想通了,我的事瞒不住他。对了,再帮我个忙。”

  “嗯?”

  “帮我找套房子,我跟我爸断绝关系了。”

  注:糖皮,糖皮质激素,可以解热消炎退热。

  第18章

  严柯的门诊是余程去替的,因此他中午才赶来。严柯已经睡着了,张行端正和凌鹿坐在走廊上看房子。

  余程问清情况,皱眉道:“他胡闹你也跟着胡闹。他爸都住院了,你还帮他离家出走?”

  “趁这个机会大家都冷静一下,你没发现他在家里过得很不开心?”张行端瞟了他一眼,“都快得抑郁症了。”

  “他没这么脆弱,再说还有我在。”余程话一出口才想起凌鹿也在场,于是换了个轻松点的语气,对凌鹿感激道,“辛苦你了,幸好他碰见的是你。”

  凌鹿忙道:“没事没事,我应该的。”

  张行端忽然举起手机说:“这个看着还行,离医院也近。”

  凌鹿凑过去一看,是套精装修的公寓,月租一万,顿时哑口无言。余程看了下地图,说:“还是远了,他没车。”

  “你回严家帮他开过来。”

  余程说:“租金也贵。我怕他不肯拿家里的生活费。”

  “这都不是问题。钱我来出。”张行端果断点开房东号码,走到一边去打电话了。余程叹了口气,和凌鹿对视一眼,两个人都笑了。

  “张老师和严老师关系真好。”凌鹿感慨于两人一掷千金的豪气,问道,“他俩是发小吗?”

  “不是。”余程在他身边坐下,摇头笑道,“饭局上认识的,都是二代,合得来。”

  “咦,张老师家里也是医生吗?”

  “他家卖医疗器材,医院好多设备都是他家捐的。”

  凌鹿知道医院里随便一个不起眼的设备都得成百上千万,不禁瞠目结舌:“他这么有钱,干嘛还在医务科上班?”

  余程笑笑:“这我就不知道了。”

  凌鹿想想也是,有钱人的想法他们平民是无法理解的。

  严柯挂完水,精神好了很多。凌鹿回急诊去了,严柯也想上班,被余程拒绝了。

  “我没地方去。”严柯说。

  余程把自己宿舍的钥匙给了他,拿出一身干净衣物,让他洗个澡好好休息。严柯变得很听话,乖乖地进浴室去打开了水龙头。余程这才放心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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