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杰瑞一瞧时间,几近凌晨三点,狗都睡了。
他蹦起身,一把抓住张汤木的胳膊:“——走!跟我喊魂去!” 第10章 浪漫
夜色深重。
医院附近,全是居民区。
张汤木道:“你一开嗓子,就是扰民。”
李杰瑞没吭声。
“你一定要招魂?万一招来的是警察呢?”风大,张汤木贴在他身后,说服教育,“作为班长,我不得不提醒你,会记大过的。”
李杰瑞不耐道:“所以我才叫你一起来啊!你是班长,你做什么都对。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我什么时候这样说过?”张汤木竟有些委屈。
“别忘了军训的时候,你跟踪我,一起翻的墙!”李杰瑞绘声绘色比划,“哦,我外出就是擅自外出,你外出全是正常外出!”
确有其事。
张汤木严肃道:“你真是一个记仇的男人。”
风更大了。
“给我一个理由。”
“什么?”
“我为什么夜半三更,要和你一起,做这种迷信的事情?”
李杰瑞耸耸肩,只道:“如果是我弟弟,我就要喊,非喊不可。别的小孩也一样。”
张汤木低头一笑,胸膛已有些发热,“倒是没法反驳你。”
“别磨蹭,再磨蹭,他该走远了。”
李杰瑞清清嗓子,叉腰肌,深吸气。
刚要开口,耳边“嗡!——”的一声。
张汤木:“邱!——小!——义!——邱小义!邱小义!邱小义!——……”
他充满热情。
那磅礴的呼唤,裹挟清朗的气息,被风声扩大,随风飘出八十里远。
李杰瑞眼看着,面前鳞次栉比的黑暗,一个窗户,一个窗户,亮了起来。
咣!——
有人踹开家门。
李杰瑞:“我cao!——快跑!!”
夜风拂过花蕊。
街边花坛后面,李杰瑞悄悄探出脑袋。
“我的妈呀,音响效果太好了吧……”他压低嗓门,做贼一般数落道,“你TM也是,你应该循序渐进地喊,给人一个适应的过程……有你这么喊魂的吗?他就是有魂,魂也让你喊失聪啦!……行了,没人,我们走……”
李杰瑞站起身,发现自己,正牵着张汤木的手。
指节与指节,相扣得那么紧密,掌心的温度早都传递在一起。
张汤木微微一笑,发丝在眼梢轻跳。
夜风再次拂过花蕊。
李杰瑞赶紧甩开。
“——MD,英雄救美,不用谢了!”
李杰瑞说完,沿长街逃窜。
“把小孩喊醒,病人要做手术了。”护工大爷道。
李杰瑞趁机,又往老头裤兜里,塞了两包烟草。
老头环顾人迹寥寥的医院大厅,冷漠道:“吸烟有害健康。”
李杰瑞咧嘴傻笑。
他和张汤木外出期间,邱小义缓了过来。发出一场大汗,眼珠子骨碌碌转几圈,在值班护士的哄慰下,裹进棉被中,静静沉睡。
不得不将他喊醒。他哥哥邱志的骨盆手术,存在着一定的风险。
“邱小义,快,和你哥说几句话。”李杰瑞道。
护工大爷和张汤木,一前一后,推着邱志的病床,向电梯口走。
“哥,哥,哥……”邱小义揉揉眼睛,头靠在李杰瑞肩膀上,不住地轻唤。
邱志挂了氧气管,勉强睁开眼睛,循声捏了捏邱小义的手。
“邱志,你坚持一下。”张汤木道。
李杰瑞说:“姓邱的,特么老子的帐还没跟你算!你弟弟先扣在我这里,有本事,自己来拿!”
电梯门关上。
“手术专用,家属止步”八个大字,无比鲜明。
邱小义开始哭。
李杰瑞突然疑惑起来,问他:“你说你哥奇不奇怪,男人都是摔断腿,大菇凉、小媳妇才摔破屁股。”
邱小义抽泣:“……我哥不是小媳妇。”
李杰瑞鼻孔出气:“切,你哥就是一张小媳妇脸。”
张汤木:“咳咳!!”
李杰瑞:“干吗?!我们在讨论科学!”
这台急诊手术,估计没有五六个小时,不能完成。
正是凌晨四点多钟,李杰瑞困得东倒西歪,刚把邱小义再次扔回被窝,眼见医院大厅,突然风急火燎,冲进来一个女人。
李杰瑞的瞌睡虫,一下全都震惊死掉了!
他和张汤木一齐跳起来,拦住这个疯狂的女子。
“郁河?!!”李杰瑞一把揪住女仆的白狐尾巴,“你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
“李杰瑞!!”郁河扶住少年,可爱的白狐耳朵兀自抖动两下,小口小口,急速气喘。
“没呼吸!没心跳!!”
郁河高举手中的仓鼠笼子。
笼子里,一只胖乎乎的小仓鼠,匍匐不动,生气全无。
李杰瑞:“啊啊啊啊啊啊啊!”
郁河灵机一动,丢下李杰瑞,抱着仓鼠冲向预诊台,拍着桌子急喊:“护士!护士,我们挂急诊!”
护士:我特么……
张汤木按住郁河的肩膀,道:“赶紧心肺复苏,胸外按压。”
“都让开!”李杰瑞捋起袖子,小心捧出仓鼠,在预诊台上仰面放平,形成一个毛绒绒的“大”字。
食指和中指并拢,仿佛捏出神奇的剑诀。
对准小小的胸膛,李杰瑞一下,一下,用力按摩着那颗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心脏。
“小汤汤!小汤汤你不能死啊!……”郁河眼中莹莹。
“一二三,二二三,三二三,……”张汤木替李杰瑞精准掌控节奏。
六组三十次之后,“噗噜”一声,小仓鼠一个抽搐,吐出一粒球形的鼠粮。
“呼……”
寂静的大厅,一片人类的唏嘘庆幸之声。
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人士,如同突然出现那样,此时亦如同潮水般,突然散去。
李杰瑞与郁河,相互对望了一眼。
李杰瑞:“——我勒个大cao!连仓鼠都不会喂!!”
郁河:“——你就不能好好说话!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嘛!”
“喂仓鼠还能喂到噎死?!我特么还能说什么?!”
“不要我喂拉倒!!是谁之前甜言蜜语,骗我喂仓鼠?!”
“我、我什么时候甜言蜜语了?!”
“还说人家可爱。——不要脸!”
两人吵得如火如荼,张汤木一个“野马分鬃”,镇定且沉着,将他们分开。
“我想请问一下。”张汤木道,“你们刚才,叫这只仓鼠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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