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哭起来：“爷爷对我很好，他们全家人都对我很好。我害怕，回去以后，再也不能出来工作了……”
张汤木道：“小梅，你辛苦了。爷爷说，让你安心手术，等病好了，养好身体，处理完家里的事情，不管什么时候，爷爷都雇你。”
“……真的?”小梅说完，一颗悬着的心放下，呜呜呜，好好哭了一场。
龙猜很感动，捻着笔头，问李杰瑞：“雇佣的雇，怎么写?”
这个人简直破坏气氛。
李杰瑞：“文盲!!”他劝小梅，“别哭。没听过吗?怀孕的时候哭，孩子生下来，丑得不要不要的!”
龙猜吓得直摸脸，极端重视，问：“你国还有这种说法?我要回去问问妈妈。”
李杰瑞嫌弃：“妈勒个鸡!你已经来不及了!”
小梅正哭到一半，直忍不住，含着眼泪，“噗!”的笑出来。
心电监测仪“滴嘟，滴嘟”显示，心动过速。
李杰瑞和龙猜，被张汤木拖出病房。
龙猜整整警服，哼道：“这个……结案!”
李杰瑞振了振白大褂，忿忿：“同意!”
张汤木做出最终判决：“你们可以解散了。”
忽然，医院大厅内，风起云涌，一阵骚动。
萧医生穿过拥挤的人群，向李杰瑞狂奔。
李杰瑞抻着脖子，去看热闹，还乐呵呵喊：“——萧医生?萧大侠!你慢着点儿!”
萧医生压低嗓门，足下生风，急呼：“——李杰瑞，快跑!……你奶奶来啦!——”
李杰瑞面色发青：“我嚓!!!”惨叫一声，拔腿就逃。
龙猜大眼瞪小眼：“怎么肥四?”
张汤木风中凌乱：“这我还真不知道。” 第23章 开挂
李杰瑞被生擒了。
两个陌生的粗狂男人，一左一右挟持着他，重返医院大厅。
作为一名警察，龙猜意欲上前，问个清楚。
张汤木制止他，道：“看来情况并没有那么简单。”
李杰瑞完全放弃了抵抗，任由壮实的大叔们，一路拖行，扔到姚美宝的面前。
姚美宝，姚大院长，李杰瑞的奶奶。她离休多年，却依旧能够调动自家医院的保安，来到别家医院，活捉亲孙。
“你答应过我什么?”姚美宝不怒自威。
李杰瑞扫看四周，兀自低喃：“又是哪个王八蛋出卖我……”
姚美宝厉声：“我不许你干急诊!你现在就走!”
两个门神，铁板一般，李杰瑞奋力扭动几下，感觉脸都要被硕大的胸肌夹扁了，叫道：“我当完班，自然会走!”
姚美宝再不睬他，只道：“萧医生，我从医院调一位医生过来，顶李杰瑞的班。”
萧医生知情不报，自知罪过，连连陪笑：“好，好……那是最好……”他忙不迭向李杰瑞打眼色，示意李杰瑞听话，赶紧撤退，才是上策。
张汤木听出滋味，原来李杰瑞的家庭压力这么大，他完全了解这种感受，因为他对自己的未来，也有自己的想法。既然是自己的想法，那么难免要忤逆长辈的期许。
龙猜轻声说：“我好同情李杰瑞哦。如果我妈妈不让我当警察，我一定会死掉的。生不如死。”他摘下警帽，拂了拂警徽，“唉，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下我不好去管了……”
张汤木忽然心里很痛，很想走过去，摸摸李杰瑞的脑袋，告诉他，没关系，有我在，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星星都会摘给你。
谁知，率先走过去的，是张汤木的爷爷。
“——姚美宝?!是你!!”爷爷抖如筛糠，不像老神仙了，像老神仙座下的小童子，惊疑不定。
“张、张鬼卿?!怎么是你?!”李家奶奶花容失色，慌惶相认，忽然怒不可遏，“你居然还活着!”
爷爷忿而感慨：“拜你所赐!还没死呢!”
李杰瑞：“呀嘿?”顿时精神了。
张汤木：“嗯哼?”思绪万千，无数个念头，百转千回。
李杰瑞拉住姚美宝，幸灾乐祸道：“奶奶，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张汤木悄立张鬼卿身边，低语：“爷爷，该来的，走不了，想躲的，跑不掉。莫非……”
莫非这位，就是您多年来，萦绕心头的噩梦?
姚美宝强势牵过张汤木，说：“别听你爷爷的，我来告诉你事情的真相。”
张鬼卿也不能示弱，急急抢过李杰瑞，道：“小子，我要告诉你，你奶奶的真实面目!”
李杰瑞：我突然有点不敢听了。
烽火连天的年代，张鬼卿风华正茂。
他家中世代行医，一脉单传。到鬼卿这里，已经三十一代了。
险峻的山区，轰炸机从头顶掠过，隆隆的引擎，忽远忽近，远在天际时，浅小的嘶嘶声，如毒蛇吐信般作响。
张鬼卿十八岁，背着祖传中药箱，夹着西洋牛皮手术包，跟着军区干部，抄密林小道，往临时据点里摸。
首长受伤了，很严重的枪伤。
乱世行医，比金子还珍贵。
“张医生，就快到了……”军区干部紧握短.枪，猫着身，警惕唇语。
终于突入包围圈，张鬼卿点点头，因为高度紧张而沉重不堪的呼吸，稍稍放缓。
“砰”的一声，枪响!
张鬼卿一头栽到地上。
军区干部，眼都赤红!
“……张医生!张医生!张医生你不能死啊!!!——”
张鬼卿被一枪打中了屁股。
姚美宝十六岁，站岗放哨，以为自己打中了特务。
张鬼卿惨叫：“你!——”
军区干部：“好不容易请来的医生!你看你干的这是什么事!”
“呜呜呜!他一看就不像好人!!——”
姚美宝傻了眼，又气又急，一跺脚，扔下两把盒子枪，蹲在首长的隐蔽屋外，嚎啕大哭。
屋内，张鬼卿忍着痛，让警卫员举着镜子，自己给自己取出了子弹。
包扎好屁股，他站也站不起来，坐也坐不下去，整个人伏在一张破旧的长桌上，半挂身子，替横躺在长凳上的首长，动一场精致入微的手术。
最后的缝合，在豆大的蜡烛光下，完成。
“这里有五支抗生素，一天打一支。”张鬼卿从包里拿出宝贵的物资，说完这句话，汗透衣襟，晕了过去。
张鬼卿沉沉睡了三天，姚美宝衣不解带，守着他整整三天。
这时，大部队早已转移，这个地区，越来越凶险。
第四天的时候，军区干部回来，卸下门板，带张鬼卿转移，抬也要抬出去。
张鬼卿高烧，动弹不得，迷迷糊糊中，只能勉强抬头，喊了一声：“……你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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