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月台_八千桂酒【完结+番外】(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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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他一时之间还没办法接受真的和何跃分开。

  何跃挂了电话,没过一会,又给常文恩转了一些钱过来,常文恩没有收,苏蔷打电话给他,他赶紧跑回会场去帮忙了。

  常文恩转过来的钱,何跃把剩下的都给了余春蜓,他没说钱从哪里来的,只说让她不要管,现在不是一个好的时机,等家里的事情尘埃落定了,余春蜓身体好起来了,他会好好地和余春蜓说的。

  他真的很累,虽然何华寅和余春蜓告诉他,家里的事情不用担心,就算真的不行了,负债了,也在他们能力范围之内,卖房子,去借钱,总能挺过去,可何跃没办法真的不担心,他也觉得对常文恩很愧疚,很想问问余春蜓为什么两年都不回复常文恩的短信,可是世事纷扰,全无头绪,他问了又能怎么样?他只能在夜里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常文恩回了学校以后,知道余春蜓出院了,就放心一些,安心忙自己的。何跃开学之前三天就被余春蜓赶去上学了,家里的事情帮不上忙,做好自己的事就是给余春蜓省心了,何跃离开家之前带她去商场逛了逛,买了很多新衣服,自己身上的钱也花的不剩多少,余春蜓心情还不错,走到男装区,拿起一件毛衣来看看,回头和何跃说:“这个蛮好看。”

  “给我爸买吗?”何跃说:“不合适吧。”

  “给恩恩啊。”余春蜓看着毛衣,突然叹了口气,“你们俩是不是真的吵架了?”

  “真的没有。”何跃说:“我俩吵架你也不高兴,不吵架好好在一起你也不高兴啊?”

  余春蜓哎了一声,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恩恩肯定是和你吵架了才走的,他那天晚上说出去吃饭,没一会儿就回来了,给我放下一堆东西就走了,然后就去火车站了,是不是?”

  何跃心里闷闷的疼,余春蜓也很不好受,她摆摆手,让何跃拿着毛衣去结账,“我这几天也想了,我管那么多做什么,你们俩——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就先这样吧,我也不忍心再说什么了,恩恩伤心,你也难受,我再想一想,你们也好好想想。”

  她想让何跃把衣服给常文恩当面送过去,两个人不管是在一起还是做朋友,都不要吵架,何跃答应了,却一直找不到机会去,他一个暑假没练琴,导师差点把他骂死,时间表马上给他排到满,何跃好不容易挤出一天,给常文恩打了电话,常文恩却说没时间。

  他也确实是没时间,不比何跃轻松,苏蔷工作不到半个月就辞职了,弄了个工作室,正是需要人的时候,他课程又满,还要跟着苏蔷学新东西,何跃说要来看他的那天,刚答应和苏蔷第二天一起去飞航拍,前一天说好的人临时有事不来了,工作室的便宜无人机她又弄不明白,又累又气,一边和常文恩拍桌子骂那两个放她鸽子的人一边哭,常文恩赶紧一口答应下来。

  不能见何跃,常文恩心里也很不舒服,在太阳底下晒了一天给一个活动飞航拍,晚上吃饭以后一直吐,买了瓶冰水喝了半瓶压着恶心,却吐的更厉害,回寝室就躺下了。

  他抱着被子,假装抱着何跃,突然想起来,何跃抱着自己睡觉好像真的很多次,他睡觉不老实,何跃就喜欢压着他的腿,把他整个上半身都给圈在怀里,最开始常文恩不喜欢,可是后来就习惯了。

  很多事情都是这样。

  他难受的时候,就会觉得自己特别地软弱,常文恩不明白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他心想,何跃哥哥,你知道吗?

  何跃的电话,下一秒就打了过来,常文恩不想当着室友的面接,因为他觉得自己可能会说一些示弱的话,他想往床下爬,却因为脑袋晕乎乎的,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室友在打游戏,听见声音转过来,看常文恩躺在地上不动吓得要死,前几天才出了新闻,某校有个大学生半夜下床踩空,后脑勺着地摔死了,他们哄地一声围过来,不敢乱动,说要打电话叫120,常文恩没什么事,也有意识,可是因为摔得太狠了,一时半会缓不过来,他勉强出声,“没事没事,我躺一会,不用叫救护车。”

  室友赶紧把他扶起来,常文恩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儿,电话也断了。

  他回拨过去,何跃接了,声音很温柔,问他干什么呢。

  “……我刚才睡着了。”常文恩说:“你怎么了?”

  室友们刚回到座位上去,常文恩怕电话漏音,也没有说什么太过分的话,何跃好像还在练琴,随手在琴键上敲了敲,对他说:“没有怎么,你快睡吧。”

  挂了电话,常文恩又吐了,折腾到熄灯才爬上床,他这天晚上一直在做梦,梦到很多云彩,常文恩飘在上面不敢动,还是被早上的闹铃吵醒了才掉下来的。

  何跃每天固定给家里打一个电话,知道余春蜓的生意好像没有开始那么情况不好了,他也在一心赚钱,之前总说精力用在弹琴上,家里不缺钱,不想搞别的,导师看他自己主动找活儿干了还挺高兴,压榨了何跃大半个学期。

  他的钱都不敢动用,攒着每个月给常文恩一些,剩下的都存卡里,想着能帮家里一点是一点,他知道常文恩没动过,却总因为自己那天“那你走吧”四个字自责。

  寒假之前,何跃终于见了常文恩,两个人半学期没见面,何跃得了两天的空闲,没和常文恩打招呼就直接去他们学校了。

  他和常文恩从小一起长大,就算是在两个不同的国家也没有这么久的时间里联系过这么少的次数过,何跃以为常文恩说忙说累都是找借口,他还以为常文恩是小孩子脾气闹别扭。

  到了学校门口,何跃才打电话给他,常文恩那边很闹,问何跃怎么了,何跃说:“我在你学校门口呢,出来吃顿饭吗?”

  常文恩五分钟不到就跑出来了,穿一条脏兮兮的牛仔裤,薄羽绒服的拉链还没拉好,何跃看着常文恩脸上不知道怎么弄的伤,还有他搭在腿上瘦骨嶙峋的手,突然之间就窒住了,他不知道说什么好,第一反应就是把他拉过来抱一下,可人来人往,他只能攥着常文恩的手腕,把他拉到校门口天桥下的僻静处,忍着情绪问他怎么了。

  “没怎么啊?”常文恩跑的有点喘,“我怎么了?”

  他见了何跃,就像往常一样,没有不高兴,也没有特别高兴,也许心里是很开心的,但是跑的累了,他没有缓过来。

  何跃突然把他抱住了,却没有说话,常文恩也没说什么,在他肩膀上趴了一下,吸了吸鼻子,就说去吃饭吧。

  何跃带他去学校对面的饭店,点了很多菜,常文恩饿了,挑几个不那么油的吃的很香,他吃饭的时候没什么声音,也不太嚼,何跃吃了几口就不吃了,坐在那里看他吃,看的常文恩不太好意思,拿纸擦擦嘴,夹了筷子青菜慢慢地嚼。

  “今年过年——”何跃说:“回家吧。”

  他也只是一瞬间的冲动,可说出口了,就坚定了这个想法,常文恩唔了一声,咽下去嘴里的菜,说:“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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