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生_洗朱【完结】(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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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没换衣服,穿上拖鞋下楼,后头跟着个跟班狗。

  他房间里收拾的很亮堂,这次没锁门,直接大敞着,一览无余。

  跟班狗软绵绵的蹭着他小腿叫唤,主人,主人,快看我,我饿了。

  边牧瞬间就拉平了嘴边的笑容,一脚甩开它,转身又上楼,在地板上骨碌两圈又蹦起来的小混蛋再次展现了它的不干胶能力,蹭蹭蹭的一溜儿跑到男人拖鞋边趴着,两个黑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帅炸天的主人,一件衣服脱掉,然后又一件一件的穿起来,伸个胳膊都这么帅,哎呦呦,还要不要人家活了啊。

  边牧才想起来前几天买了空调的事儿,下楼打开门,顿时就被呼的一脸沙尘,眯着眼睛,看了眼四周,人呢?

  超市里出来几个人,赶紧跑过来,“是你买的空调吧,我们都等好长时间了,还以为家里没留人呢。”

  为首的一个安装工示意他们去把空调卸下来,这是他们那最贵的,听说还是从市里现发过来的,整个城镇就这么一台,竟然是个村里人用,哎,这个小伙子就是旧时候的土地主喂。

  “嗯,进去吧,楼上靠东边的第一间房。”

  边牧受不了风吹,眼角蓄着点眼泪进去,换双鞋,回头看了眼几个人,又说,“这底下有拖鞋,自己拿吧。”

  上边那双就别动了,底下都是新的。

  楼梯有点窄,上去有点费劲,几个人弄了半天也拐不上去,边牧看不过去,“拿根绳子钓上去吧。”

  “就怕这旧楼梯不结实,受力点承受不住。”

  再说,万一掉下来,那事可就大了,别说楼梯他们修不了,就这空调他们就赔不起。

  “坏了就换,只要人别掉下来就成。”

  这有什么可假设的,不行就重新装一个,这个破楼梯也是姥爷辈的了。

  这回几个人放下心,整了半个小时,可算安完了,边牧随手扯了几百块钱给他们,没说什么,直接关门。

  几个安装的坐车里往回走还说,这可真遇见个土大款。

  有外人进入,边牧莫名的觉得家里不干净,刚上楼,又听见敲门声,从窗户往外扫了眼,没看见什么,一把扭开把手,看向来人。

  “呃,小老板,昨天寇子在我那订的饭和菜,让中午给送过来。”

  那家小饭馆的老板。

  “嗯,你等我会儿。”

  他转身迅速上楼,抽了两张红票下来,递到中年男人面前,“给你,谢谢。”

  别老吃白食。

  “不用,不用,寇子给过了。”

  哪能拿双份的钱,再说,也没啥好东西。

  憨厚的把两个方便袋放他脚下,挥挥手就出了院子。

  边牧随手揣裤兜里,拿起来地上的菜,邵寇早晨特意把家里的碗和深盘子送过去,怕小祖宗又挑刺儿。

  他虽然看着熟悉,可还是一口没动,就扔餐桌上,去了茶室念经。

  心上之所,人居多情,真真诚诚,诚诚艾艾。

  另一边,邵寇拎着东西把盘子和碗送到村头,追寻着微亮的晨光迈上上山的路,他们这附近有很多山,公墓离的很远,得翻过一个山穿过另一个村子,再上山,因为都是山路,没有捷径可走,他穿的是黑色的冲锋衣,一双褐色的登山鞋,昨天刚下过雨,路土泥泞,他却丝毫不觉,脚下有力且快,天越来越阴,刮过来的风像夹杂着树枝甩到他脸上,在个一人合抱的树底下停靠,反手从背包里拿出暖水壶,仰头咕噜噜喝几口,盖在盖子的同时,眺望山脉,下面的村庄,就是他的故乡。

  中午了,才到达公墓,熙熙寥寥的几个人,有人跪着悲哀,有人站着无笑,他穿过后山,到达几个墓碑前,他随母亲姓,邵家三辈皆葬在一块儿,先蹲下,把白菊花拿出来摆在两侧,又拿出来一瓶二锅头,倒了三杯,每个墓碑前摆一杯,掏出来打火机防着风点着金元宝堆儿,火光散尽,他起身,鞠一躬,就走了。

  到了下午,风越来越狼,山林里的枯叶也跟着大肆嚎叫,其中一个黑色的身影快步如飞,矫健身形穿梭。

  暮色笼罩镶着白色瓷砖的二层楼,茶室里,打坐的男人睁眼,手中念珠停顿,看了眼徐徐飘落下来的雪花,片片晶莹剔透,埋于泥土之中,混为一谈。

  这回,他特意穿的棉袜子,还套了个羊毛衫,这样就可以御寒了,合上拉门,无情的将几片雪花隔绝在外。

  把客厅走廊里的灯全部打开,放了一张古老的京剧唱片,咿咿呀呀的听的不清,他站在窗前,眼睛锁着那个破损的大门。

  邵寇远远的就瞧见通亮的灯光,步子迈的更大,背包甩到右肩,另一只手把帽子又重新拉低,唇角泄出会心的笑。

  第一次觉得去公墓的路,真遥远。

  作者有话要说:  边牧:没有二货的日子,有点无聊。

  邵寇:不伺候祖宗的日子,有点无聊。

  边牧:窗户太小,不知道能不能装的下一个完整的你。

  邵寇:黑夜中的大雪纷飞,依旧不及那遥远的灯光美丽。

  边牧:你的拖鞋,我为你留着。

  邵寇:路在脚下,我的大步为你迈着。

  第29章 小草

  第一次觉得去公墓的路,真遥远。

  边牧也是第一次觉得开门的吱嘎声不刺耳,竟然意外的好听。

  门从外被拉开,然后是跺脚的声音,最后是黑色的身影进来,他的肩膀和头发丝上都是白色的雪花,被屋子里的暖气很快就烘的化成了凉水,顺着防雨的冲锋衣往下滴落,帽子掀开,露出一张满是风霜的脸,边牧觉得,这个二货,长的还挺有棱有角的嘛。

  “我饿了。”

  一句话,就暴露他饿货的本质。

  “快去做饭。”

  第二句话,仍旧是吃。

  “吃完饭收拾屋子,从里到外都擦一遍,还有,地上那些拖鞋都扔掉。”

  又开始了,邵寇觉得刚才一定是错觉,这个小祖宗啥时候才能对他温情脉脉的啊。

  要是边牧听见了,保证得给他温情脉脉的唱一首,一千年以后。

  “祖宗,我两条腿都快累折了,今个儿能放过我吗?”

  能不能愉快的度过一个夜晚?

  “中午有饭和菜,你热一下吧,但是屋子必须得打扫,今天安空调的人来过。”

  邵寇疑惑,他们上次去也没去买空调啊?

  “你什么时候买的?”

  他怎么不知道。

  “坏了的时候呗。”

  邵寇一直没给城里负责采买的人打过电话,因为食材和家用的东西都是婶子提前准备的,还是张嘴问他。

  “你打电话买的啊,现在真方便。”

  说话的男人脱去外套,搭手臂上,走近一步问他。

  “网上预定的,你快进屋换衣服吧。”

  还往下滴答水呢,聊什么天。

  邵寇暗骂一句事儿精,拎着背包回屋。

  外面下雪,却不冷,洗掉一身薄汗,套了件黑色的宽松毛衣,拿着干毛巾擦着头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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