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有谁?是阿尔奇的鬼魂。”隔著一扇铁门的表演对艾伦来说轻松自如,但他信口开河的谎话却惹来一阵大笑。诺兰说:“你见到了阿尔奇,可他从没被关在这里,鬼魂总是在生前待过的地方流连忘返,阿尔奇有没有告诉你他为什麽要在独囚室吓唬你?”
“我不知道,但是开开门,放我出去。”
“我不能。”诺兰说,“除非你让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你看到阿尔奇什麽样?一个黑影,别和我玩这套过时的把戏。”
“是一堆血肉。”艾伦用一种难以置信的口吻说。诺兰皱著眉走近了一点,他还不太相信自己听到的内容。“你说什麽?”
“我说一堆血肉,血和肉块,他就在我眼前被碎尸。求你放我出去,或者换个牢房。”
诺兰的神情完全是惊讶,阿尔奇死亡的真相在监狱长要求封锁消息之後鲜为人知,艾伦是新进的犯人,他不可能知道三年前发生的事。诺兰没有立刻相信这些鬼话,而是花了十几秒让自己恢复冷静和思考。“谁告诉你这些。”
“这些什麽?”艾伦仍在装傻。
“告诉你阿尔奇的事。”
“很多人都说过,阿尔奇被其他犯人虐待,他们把他怎麽了,把他碎尸万段了吗?”
“你在说谎。”诺兰仍然不信,他不是无神论者,但也不相信有鬼。信仰是一回事,眼见为实是另一回事。艾伦抓住铁栅,透过中间的空当看著诺兰,他的眼珠有种神经质的颤动,显示出内心的紧张和不安。
“他一定死得很惨。”艾伦灵机一动,“对了,还有削尖的铁棍,用它干什麽。我真的不知道他到底想干嘛,也许希望我替他报仇。”
诺兰完全被他的语无伦次气疯了,勃然大怒之中还带著一点愤愤不平和担惊受怕。“你这个疯子,撒谎精。我可以很明白地告诉你,不管这个牢房里的人做了什麽都是他自找的,他靠自残得到什麽,什麽都没有。现在退後,今晚你大概想在审讯室过一晚。警卫长会教训你的。”
艾伦听话地往後退,诺兰打开了牢门。在此之前他一直认为维克.弗吉尔只是个胆小鬼,怕事的小偷,要是没有监狱长的特别关照早就被人捅穿了屁股。走进牢房後,诺兰已经把手铐拿在手中,艾伦自觉地伸出双手举到他面前。诺兰正要动手,艾伦并举在面前的拳头对准他的下颌砸了过去,一下就把他砸晕了。“抱歉长官。”艾伦将失去意识的诺兰安放在角落里,对他说:“不会耽误太久,避开一些大乱子对你也会有好处。”他取下诺兰的钥匙走出去,随手掩上门。林克在自己的牢笼里惊诧地看著他:“你把他怎麽了?”
“没怎麽,他累了,我让他在里面休息一会儿。”艾伦说,“门没锁,他醒来就能自己走回去了。”
“你干嘛不把他关起来,或者直接杀了他。”林克说得轻描淡写,杀人在他看来甚至比职业杀手更轻而易举,而且有充分理由。“等他醒来你就逃不出去了。”林克说,“我还得警告你,要是你敢一个人跑,我总有一天会让你吃苦头。”
艾伦这回没有对他不理不睬,而是一边找钥匙一边冲对面的牢房走去。林克对他的举动很满意,要是今晚能够逃走,他会考虑冰释前嫌,今後换一种方式疼爱他。
艾伦打开他的牢门,林克整了一下衣服,眼睛看著对面虚掩的门说:“我去把门锁起来。”他刚跨出一步,艾伦又把他推回去。林克不可思议地看著他:“你对我干了什麽?”
艾伦冷漠地看著他,林克又说:“还没打够吗?”他龇牙咧嘴地露出一副令人厌憎的嘴脸,艾伦问:“要不要再来一次。”
“我没有听错,你向我挑战。”
“不,这不是挑战。”艾伦说,“这是人权,你也可以选择不。”
林克又试图走出来,艾伦再次把他推进去,这回林克彻底火了,握起拳头就朝艾伦的眼角挥去,这样一拳会把眼睛打瞎。但他不知道这一拳永远不会落到艾伦身上,挥拳之际,他发现一股巨大的力量由下至上把他掀翻。有那麽一瞬间,林克似乎觉得自己悬空著,双脚没有著地,就这麽被那种超乎寻常的力量揍得跳起来。紧接著他的肚子上挨了一脚,身体往後飞去,撞在狭小的牢房墙壁上。林克不敢相信,餐厅里的斗殴已经让他对艾伦有些改观,并不认为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软蛋,可这次他成了那个还不了手的孬种。林克瘫软地靠在墙边,很快,疼痛像海潮一样一层又一层涌来,淹没他,夺取四周的空气,让他喘不上气。他捂著受伤的部位,嘴里开始往外冒血,那一脚可能伤到他的内脏。
“这是你自己选的,你每次都选错。”艾伦说,“我要锁门了。”
他把门关上,林克没有阻止,惊诧剥夺了他残余的思考能力。牢门关上,上锁。艾伦把钥匙丢在地板上,沿著走廊离开了囚室。
途中,他脱掉囚服,只穿一件背心。
他终於可以褪去这层伪装,恢复自我,而且他开始知道这个监狱的迷雾究竟是怎麽回事了。
第49章 伪装
麦克很无奈,如果这里只是个平凡的场所,首选当然是破窗而出,这样才能避免在无处藏身的洗手间里和一个手持枪械的对手交战。但很遗憾,这里是监狱,无论浴室、餐厅还是厕所这些本该放松的场所,窗户上都不可避免地安装铁栅,防止囚犯借机越狱。麦克不得不退而求其次,隔间是唯一能够躲避的地方,可是躲过了第一枪,意味著再没有退路躲第二枪。
他按住伤口,这样的情况下只能寄希望於交谈。如果对方不是杀人狂也许还有生还的机会。
“嗨。”他对门外说,“我们谈谈。”
没有回音,但也没有再次扣动扳机的声音。麦克费力地把昏迷不醒的警卫挪向角落,以免在随後不可预测的射击中遭遇误伤。他说:“我现在出来,希望你不要开枪。”
外面仍然没有声音,麦克站起来,推开门。一支加长枪管安装消音器的改造手枪正对著他的心脏,持枪者有一张线条分明的脸,雕刻般的五官。杜鲁曼在这个监狱从不像身陷囹圄的囚犯,手无寸铁时不像,有枪时更不像。麦克认识他,但对他了解不多。杜鲁曼很少在集体放风时出现,他有工作,但别人替他劳动,而且即使不工作他也很富有。杜鲁曼在囚犯间的斗争中胜出,成了这层监狱的头目,费什曼监狱建立初期有过很多大大小小的冲突,但结果都不严重。监狱管理者通过观察,像对笼子里的小白鼠一样细心,确保一层监狱只能有一个头目,出现一山不容二虎时就把其中之一调走。
麦克站在杜鲁曼面前,起初双方都不说话,只是互相看著。从牢房里逃出来的不只是几个小喽罗,这肯定不是哪个警卫的粗心大意,麦克认为监狱的某些事情已经失控。
他试探著说:“不管你要做什麽,我不会再阻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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