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上有普利兹·琼斯的罪证,虽然他已经死了,但是琼斯企业的非法收入依然相当可观,还有他的佣兵公司,调查局应该会对这个杀人集团很感兴趣。”露比对沃特说,“需要我匿名交给警方还是由你来办?”
“交给你了。”沃特回答,他太累了。
“如果你想知道洁西卡被绑架的完整细节,我可以帮你调查,不收任何费用。”
“如果我想知道,总会有人告诉我。”他忽然想通了,终于明白那个猎人的故事,有时隐瞒是一种善意,不知道是一种幸运。他还是会去了解真相,因为不希望洁西的遭遇被埋葬在雪山里,但是他希望从一生最信任的人那里听到,因为对双方来说,这都是一种解脱。
沃特站起来,望着坐在对面的莉莎。她看起来那么娇小瘦弱,直到此刻,他才发现她还是个尚未成年的孩子。这个世界给了她那么多的恶意,她却依然在用如此强烈纯粹的方式爱着它。
“你要和我一起走吗?”沃特问,“虽然我卖掉了房子,但还是可以给你一个家。”
莉莎看着他,碧蓝的眼睛里有期待和向往。
她想要一个家,沃特也想要一个,但她却摇了摇头。
“如果我跟你一起走,我也许会把你当做父亲。”莉莎说,“可父亲在我的生命中是一个可怕的恶魔,他的形象永远不会改变,我不愿意任何人顶替这个罪恶的位置。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很抱歉,其实我什么忙也没有帮上。”
“你帮了我很多,多得我不知道该如何回报。你说得对,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如果你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来找我。”
“也许我会去读书。”莉莎说,“上个像你女儿那样的大学。”
“那可真不错。”
沃特说。
他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第79章 生活
莉莎离开时没有回头,沃特也没有,他们走向了两个不同的方向。
“她要靠什么生活?”麦克问,他仍然关心这个女孩的生活。莉莎出生在暗无天日的牢笼,却拥有一颗纯洁自由的心,那个叫萝拉的女人说得没错,她值得更好的生活。
“沃特拒绝了那笔杀死利考克·巴尔迪的委托金。”露比对里昂说,“你的那半我会和之前的酬金一起给你。”
“我也不要了。”里昂说,“利考克·巴尔迪不是我接的委托,酬金可以给更需要它的人。”
“真的吗?那就由我来决定给谁。”
“你会不会私吞了?”艾伦怀疑地问。
“我还不至于私吞这么一点小钱。”露比说,“普利兹·琼斯的委托金才是我想要的钱。”
“我也该走了。”里昂向他们道别,“我应该道歉,把你们卷进这个事件完全是出于我的私心,给你们带来太多的麻烦,但是光道歉又太轻了,也许将来会有别的机会让我偿还这次欠的人情。”
“里昂。”麦克忽然问,“那天在沃特住的公寓楼下,我看到的那个人是你吗?”
“你觉得呢?”里昂望着他,眼睛像那晚一样明亮。
“你一直在保护他们。沃特早就知道,所以才能在爆炸发生前离开房间。”
“莉莎和他见面之后他就知道了,但是为了不让你们怀疑,我们没有相见。”
露比说:“说到那起爆炸案。我对两个委托案的幕后主使者都很感兴趣。第一个是委托我们杀死查德曼·琼斯的克莱门特,第二个是委托银币迈尔斯暗杀沃特的巴瑞克。”
“有答案了?”
“我想指使克莱门特找上门来的是庞德·卜伦诺,他早就想对付琼斯父子,但也知道要杀死普利兹,只靠一两个职业杀手是办不成的,一旦失手反而容易打草惊蛇。于是他退而求其次,先杀了查德曼。我们成功了,也就被迫被卷进卜伦诺家族的派系纷争,为了自保不得不为对付普利兹·琼斯尽心尽力。这个结局对我们而言只是结束,对庞德·卜伦诺来说却是个开始。至于巴瑞克背后的主使者,世上最痛恨沃特的人除了老卜伦诺,只有查德曼。老卜伦诺死后,查德曼的毒品走私几乎寸步难行,他大概是追杀令最忠实的执行者。”
“好在他和他的父亲都死了。”里昂说到父亲这个词的时候,心中产生一种轻松的感觉。他想起莉莎刚才的话,父亲在她的生命中是一个可怕的恶魔,他的形象永远不会改变。
是的,父亲的位置不可替代,现在他对自己的父亲也有了新看法。哥顿·克罗夫是个平凡普通的人,只是选择了一份与众不同的,难以胜任的工作。里昂没法评判他的对错,他不过是在这个世上存在过,留下了一丝痕迹而已。
“你打算做什么?”麦克问,“还是要当一个职业杀手吗?”
“我会好好想一想。”里昂说,“你教会了我很多,我会想一想什么是正确的。”
他走到门边忽然又走回来,脸上带着腼腆的微笑,紧张地问:“我可以再拥抱你一下吗?”
“当然可以。”麦克笑着敞开怀抱。里昂和他轻轻抱了一下。他一直渴望这样的拥抱,或者说渴望来自长辈的关怀,因此他对莉莎的遭遇感同身受。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麦克拍拍他的后背说,“我很期待。”
“谢谢。”里昂离开了他。
“别忘了你的偶像。”艾伦说着,双手像要把他碾碎一样抱紧,勒得他呼吸困难。
“……”里昂说,“我不会忘记你。”
“那就好。”艾伦在他背上用力拍了两下才放开,“去吧,别抢我们的生意。”
阴天。
风很大。
沃特喜欢这样的天气,没有那种一切都美好的阳光明媚,反而让他多了几分真实生活的体验。
他在医院的病房外徘徊很久,想多喝几口酒才进去,但是拿出酒瓶时却做了个截然相反的决定——戒酒。他已经沉醉太久,应该清醒了。
沃特把酒瓶扔进垃圾桶,这时一个护士打开房门从里面走出来。他从门缝里看到一只缠着绷带的脚挂在病床上方,埃迪熟悉的嗓音在发脾气。
“我说过等一会儿吃药,现在要睡觉了。”
“你的精神还是那么好,看来死不成了。”
听到沃特说话,埃迪的暴躁一扫而空,似乎感到尴尬局促。他从没有对沃特产生过这样陌生的情绪,如果可以下床行走,说不定他会头也不回地从这种难堪的境地逃开。
沃特拉了一张椅子放到床边,坐在那里。
两个人都没有立刻说话,目光一起落在中间那一小块地板上。
过了好一会儿,埃迪的目光终于移开了。
他把手伸进枕头底下,从里面拿出一把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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