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比一点也不喜欢惊喜,对他来说惊喜就是意外,意外就是失控,失控是最讨厌的事。
现在他得打起精神来应付这份“惊喜”,只希望它别太大,别像色情电话接线员嘴里形容的某样东西那样无边无际。
他再次挂上听筒,才一秒钟,又响了。
艾伦在电话里说:“露比,我们谈谈。”
第18章 伤疤
幸好还有车。
这是艾伦离开皮尔逊·墨菲的别墅后心中唯一的想法。
他被爆炸气浪推出楼梯时狠狠撞了一下,直到上车还在腰疼。
“该不会就这么变成废物了吧。”
“怎么会呢。”麦克安慰他,“开不了几英里你就又生龙活虎了。”
“但愿如此。”艾伦说完开始沉默,心情不好。
麦克不想打扰他生气,于是也闭口不谈那个神秘杀手的事。虽然没有说话,但很奇怪的是,他们都觉得对方和自己一样,在脑子里不停回响那首口哨吹出来的曲子。
过了一会儿,艾伦忽然问: “你觉得他有没有尽全力?”
“你呢?”麦克反问。
“我没想杀了他,不过他倒更像是在玩游戏。”艾伦对着车窗外的夜色说,“他会不会就是那个施乐会杀手?”
“有可能,但不肯定。”
麦克给了一个很模糊的回答,这是他的职业习惯,不喜欢在没有根据的情况下随便定论。
“他是个训练有素的杀手。”
这一点毋庸置疑,他们都在刚才的搏斗中体会到了。这个神秘人身手矫健,灵活自如,善用各种武器,战斗有如儿戏。他是个强大的对手,强大到艾伦和麦克联手也只是勉强和他打个平手。
“其实在看不见的情况下,两个人未必有多上算。”
黑暗给了孤身作战的对手无上便利,想偷懒的话只要胡乱开枪就好。可艾伦不这么想,对手只开了一枪,那一枪更像是挑衅而并非想致人死命。他没有告诉麦克当时自己的手心里冒出了一层汗,这么久了,只有好多年前在黑暗中和派恩捉迷藏时才会手心冒汗。
当然,这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这个疯子在完全被控制住的情况下拔开了一个手雷的拉环。要是他们反应慢了一步怎么办,要是他们没想到他会这么疯狂怎么办,他是觉得同归于尽也很开心吗?
车子里的气氛更沉闷了。不只是因为精疲力尽,也不是因为工作又出了岔子,而是整件事忽然变得很怪异。
麦克把车开到公路上,远远地还能看见皮尔逊·墨菲的别墅在燃烧。明天早上的新闻又有得大肆报道了。最近他们好像总是和爆炸脱不了干系,毁了自己的房子,又毁了别人的房子。
这回麦克没有多问现在去哪,他找了个路边旅馆,要了个二楼的房间,把自己和艾伦都洗干净弄上床,什么都不想,结结实实地睡了个饱。
第二天早上的报纸没有皮尔逊·墨菲的死讯,早新闻也没有,直到傍晚,他们才看到电视里播报了这条消息。
“也许他们要多花点时间确认死掉的是不是皮尔逊·墨菲,毕竟他有个替身,而且很多人都知道他登记的住址在哪。”麦克说,“不是我们动的手,不知道委托人对这个结果会有什么意见。”
“管他有什么意见,让露比去谈,反正谈来谈去最后那些人都会付钱,从不例外。”艾伦说,“我要去买报纸,你要带什么东西吗?”
麦克让他带了点吃的,晚饭就在房间里草草解决,最近过得真是颠沛流离。
艾伦把报纸上那篇为抢头条紧急赶工出来的新闻看了两遍。
“报纸上说,警方确认了别墅里烧焦的尸体是皮尔逊·墨菲。”
“还有呢。”
“没有入侵的痕迹,但不排除他杀可能。”
“什么?”麦克感到万分意外,他还清楚地记得昨晚在别墅院子里看到的一切,所有警报都被解除,还有一条睡得正香的杜宾犬。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艾伦说,“他不但在爆炸中全身而退,还料理了现场,把自己到过的痕迹都抹去了。”
“要是报纸上说的是真的,他不止抹掉了自己的痕迹,连我们进入别墅的痕迹也顺便清理干净。”
“他真是个好人。”艾伦把报纸扔到床上说,“在我们连滚带爬地从别墅里逃出来之后,他还悠哉悠哉地吹着口哨把院子里的警报器打开,叫醒狗狗玩一会儿,再若无其事地开车走人?”
“他不想警方插手这件事。”麦克说,“你没有看出来吗?他不是想和狗狗玩,也不想和警察玩,他想和我们玩。”
艾伦转头看向他,麦克很认真地和他对视。
“他想和我们玩。”
“对。”
“玩什么?”
“露比说过了,如果他真是那个施乐会杀手,他想成为独一无二,他会挑衅我们。从这件事来看,他确实乐在其中,而且要我说他的能力不止如此。”
“你是说只要他认真起来就可以轻松赢过我们?”
“我没有这么说。”麦克看着他,“你在我心目中永远是最了不起的杀手,是高高在上的猎鹰,不错,天空中没有天敌,但要小心提防来自别处的危险。”
艾伦也看着他:“接着说,我喜欢听你夸我。”
“认真一点。”
“我很认真。”
“听我说。”
“说吧,我听着呢。”
“你太聪明了,艾伦,你什么都知道。”麦克说,“他的所作所为可能会暂时让你感到有点不愉快,但这不是大问题。我要你认真一点并不是指认真对付他,尽管就目前来说他的确是个最明确不过的目标,可眼下我们的麻烦恐怕只是冰山一角。”
“还会发生什么事,最多是那个扔手雷炸毁我们房子的人再找上门来。暴君比他猛多了,好莱坞大片里才会用到直升机,他可以动用军队,坦克、火箭炮、只要你想得到的武器要多少有多少。结果我们还不是把他送去了地狱,他在那里称王称霸一定过得很舒服。”
“但是我们赢得不轻松。”麦克说,“如果同样的事再来一次,我想我们还是会赢,可过程也绝不轻松。”
艾伦望向他的目光往下滑,从那双真诚的绿眼睛滑向他的下颌,到脖子。麦克的颈部一侧有一道颜色很浅的伤疤,虽然缝合得很好,几乎看不到针脚,可伤疤就是伤疤,不会因为时光流逝而消失不见。
那是和暴君搏斗时留下的伤口,身体记住了所有的伤痕,又忘记了最初的模样。只要他们还是杀手,这样的伤口在今后的岁月里会只多不少。
艾伦捂住这道浅得发白的伤痕,麦克的手掌覆盖着他的手背,手心干燥温暖,轻轻摩挲。
“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你一摸斯比尔特,它就乖乖躺下翻出肚皮了。”艾伦说,“真的很舒服,我去给露比打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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