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打个比方,你总归是有一个具体安排的吧。”
“当然,我说过要准备一点惊喜。有一件事我很好奇。”
“什么事?”
“你对妻子是什么看法?”
“谁的妻子?”
“你,你的。”
“没什么看法。”
“你不关心她?这么无情。”
“这不叫无情。”
“那叫什么?”
“这叫爱。”
“我不明白。”
“你当然不明白,等到你明白的时候……”
“怎么了?”
“等到你明白的时候,你自然就明白了。”
“真像一个哑谜。”
“没错,一个哑谜,就看谁先揭开谜底。”
“好吧,我再等等看。你是不是要挂断了?”
“不一定。”
“看来你真的很闲,可我要挂断了。我还得……”
“你还得什么?”
“……”
“喂?”
“……”
“你还在吗?”
“……”
“要是你去准备惊喜了,那我就先提前感谢你,然后再代他们感谢你,毕竟其中一个不太懂礼貌,另一个又太放纵他,也许他们会给你带来一点不愉快。”
“我有点要事要办。”
“尽管去办,谁没点要事呢?我们就等着看结果吧。”
“再见。”
“再见。”
第33章 滚烫的枪
房子比想象中大得多,也陈旧得多,可是看起来又不像很有年头的样子。
因为这里是荒郊野外,四处渺无人烟,一栋曾经辉煌过又有旧日故事的老房子不太可能建在这种地方。
艾伦站在房子面前,往生锈的铁门里望去。
这是一栋仿维多利亚式建筑的房子,有尖锐的屋顶,突出的窗户和鱼鳞似的外墙,黝黑的大门像一张张开的嘴,整栋房子都是黑色的,每一扇往外伸出的窗户都从内而外透着萦绕不去的黑雾。
“这里好怪。”他说,“小心一点。”
麦克站在他身旁,看了一眼铁门上方。一条铁筑的荆棘玫瑰缠绕在尖刺林立的门上,门牌写着“愿旧日过往永入梦乡”。
他伸手握住铁门的栏杆,艾伦握住另一边,两人一起用力推开门。
院子里是条泥土小路,仿佛建筑工人忘记在路上铺石子,干裂的地面寸草不生,到处是枯萎的植物。一只尚未冬眠的土拨鼠听到声音,飞快钻进了附近的洞穴。
艾伦和麦克走过这片令人不快的干涸之地,走向那扇看上去布满重重陷阱的门。
这时忽然刮起了风,房门咯吱一声被吹开了,门没有上锁,里面冒出一股阴冷的气息。
麦克往前走去,艾伦拦住他。
“我先。”
“这有什么好争。”
“猜拳吗?”
“你没有一次赢过我。”麦克按住他的肩膀不由分说地走了进去。
“我赢过的。”
“哪次?”
“肯定赢过。”
“等你想起来再说。”
艾伦只好无奈地跟在他后面,房子里一片漆黑,似乎布置这里的人相当喜欢黑暗,伸手不见五指能带给他最大的乐趣。
麦克的脚踩着光滑的地板,没有地毯,难免会有点脚步声。
地板上一层轻飘飘的尘土,并不是那种陈年灰尘,这表示最近刚有人来过。
麦克不想漏掉任何细节,试图从中寻找出朱蒂到过此地的痕迹。
一道宽阔的楼梯正对大门向上伸展,通向二楼两边的房间。楼梯扶手带着一股新鲜油漆味,难道这栋鬼屋一样的房子刚刚翻新粉刷过?
艾伦紧随其后,警惕着黑暗,倾听除了他们之外的任何声音。
不过很长一段时间,整栋房子都安静得像个坟墓,只能依稀听见外面呼啸的风声。
麦克感到这里有些熟悉,但又绝不可能,除非他失去过记忆,否则没道理来过这样的地方又不记得。麦克打算先从这一层开始搜索,漆黑一片的楼梯下有扇半开的门。
这扇门通向地下室,门里没有任何光线,阴森森地散发着冷气。
麦克向艾伦看了一眼,艾伦朝他点点头。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不管深藏幕后的对手在故弄什么玄虚,他们都不会临阵退缩。
麦克从口袋里拿出微型手电筒,打开后向地下室中照了一下,小心翼翼地举枪往下走。手电筒的光芒驱散了黑暗,地下室比想象中宽敞,下面还有一道门,把空间隔成两半。
麦克的手电照在门上,反射出一阵黝黑的光。那是一道铁门,此刻正紧闭着。忽然间他明白为什么这里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因为这是一个噩梦,连艾伦都想起来。整个地下室的样子和他们经历噩梦的小屋十分相似,简直令人难以置信。艾伦先是惊讶,然后脸色沉了下来。但他什么也没做,冷静地履行着和麦克的约定。
麦克走向铁门,确认门把上没什么诡计后用力推开。
一阵阴凉的空气扑面而来,铁门背后的房间里没有人,一台黑白电视机放在房间中央的桌子上,电视机连着台老旧的手提式录像机。麦克走过去,打开电视,再打开录像机,想看看里面会有些什么提示和线索。结果抖动的画面上出现了一段有虐待情节的色情片。一个年轻男孩被绑在桌子上,浑身赤裸,身上布满伤痕。他的眼睛被蒙着,四肢动弹不得。两个头上戴着行刑者布袋的人正对他施展各种令人难堪的手段,说不清那男孩到底是痛苦还是愉快。
除了这台黑白电视机,整个房间就是一个牢房,冰冷的石头墙壁,一扇高处贴近地面的铁窗。
两人在这片呻吟不断的寂静中沉默了片刻,麦克说:“好吧,如果他是想激怒我们,几乎就要成功了。”
艾伦了解他的感受,电视机里播放的只是一部粗制劣造的小电影,结尾会打上几个名字,诸如男孩A,行刑者B之类。那是毫不相干的人,拿钱办事罢了。但这段画面的意义不在这里。
他们能想象布置这一切的人隐藏在暗中的面目。
“他是个疯子。”
麦克点头同意,艾伦希望他没有受到影响,毕竟这段回忆令人不快,没有任何伤害是不可能的。
“别担心。”麦克说,“我没怎么样,而且这样故地重游,让我想到的不只是安德鲁·凯斯那个变态,还有你。”
“我?”艾伦不解地问,“想到我什么?”
“想到你被挂在那边的墙上,没穿衣服。”
“嘿,我在安慰你呢。”
“我知道,谢谢你,这样想感觉好多了。”
麦克揉了一下他的头发,微笑着走出那道冰冷的铁门。就像那时一样,一起走出去,离开地狱一样的监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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