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远的心里生出一种想逃避的念头,这是他的本能,一有不想面对的时候就想逃避,躲进壳里不出来。
然而没等他匆忙离开,就看到李月把手机屏幕对着他,说,“脸上的表情是骗不了人的。”
唐远猝不及防就看见了屏幕上的照片,张舒然拉着服务生的手,眉头紧锁,下颚线条绷着,眼神却是温柔的不成样子,让人沉醉。
“我在想,你发小跟你决裂,会不会是求而不得产生了报复心理?”李月轻笑,“学弟,你有心上人吧?”
末了又说,“还被你发小知道了,要么就是看到了,遭受到了巨大的打击跟刺激。”
唐远将视线从李月的手机屏幕上撤离,他不动声色的垂眼喝咖啡。
李月尽是好奇的样子,“学弟,没听说你在学校里跟哪个女生走的近,也没见你和哪家的千金有来往,那你的心上人是谁呢?”
唐远觉得自己再不说点什么,李月这女人还不知道要蹦出来多少东西,一看就是在他的生活周围盯视了很久,有备而来,他不耐烦的开口,“你约我出来说这两件事,为的是什么?”
“不为什么,”李月拨了拨肩头新染的栗色头发,“就当我是想跟你交好吧。”
“交好?”
唐远眯了眯眼睛,“现在的唐氏还值得你费心思那么做?”
李月说,“值得啊。”
唐远可不信这鬼话,就算唐氏还是他爸坐镇,李月也不会无缘无故跟他交好。
接下来是一阵静默。
唐远侧过头看窗外的明媚阳光,其实他不想赴约,裴闻靳让他来,他就来了,反正是周六,不加班,他们说好了的,待会儿一起去逛海洋馆。
“我想拍一部电影。”
耳边的声音让唐远回神,他把头偏回来,面朝李月,听到她说,“拉不到投资。”
唐远听她这么说,几不可查的长舒一口气,笑着说,“学姐,你应该早点说,弯拐多了,浪费大家的时间。”
李月没一点尴尬,“我还不是怕学弟你接受不了。”
唐远说,“剧本给我。”
李月从名牌包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剧本递过去,“这是我一朋友写的剧本,写的很好,一个舞者的那些心酸跟坚持剧本里都有表现出来。”
唐远拿着剧本起身,“我回去看,下周给你答复,先走了。”
李月也没拦着,“学弟,听说你跟张氏正面交锋了,目前都在抢跟星辉的合作,张氏早就有自己的影视公司,规模很大,在电影发行跟院线发展上面多少都有接触,不像你家,完全就是第一次朝那方向扩展新的业务,胜率不大。”
“你自己就是一张王牌,什么时候打出来,什么时候就是赢家,藏着就浪费了。”
唐远走两步回头,屈指在桌面上敲点几下,冷冷的说,“学姐,我想你误会了,张舒然对我只是内疚,我拿他当一辈子的兄弟,当大哥,他却想要整个唐氏,仅此而已。”
没理会一脸愕然的李月,他大步流星的出了咖啡厅。
唐远坐进车里就给裴闻靳打电话,说自己跟李月谈完了。
不多时,裴闻靳拎着蛋挞上车,扫了眼少年腿上的剧本,“李月给的?”
“嗯,找我投资,”唐远拿了个蛋挞吃起来,“我还没看呢,你翻翻呗。”
裴闻靳粗略的翻了翻剧本,讲的是一群一心想要当舞蹈家的少年们最终从事各行各业的故事,关于理想,关于热血,关于现实。
“这个题材不是市场上的几大热题材之一,偏冷。”
唐远声音模糊的问,“热题材是什么?”
“谍战,穿越,宫廷,”裴闻靳思索着说,“还有带点奇幻元素的校园。”
唐远不禁目瞪口呆,“这你都知道?”
裴闻靳就着他的手把他吃剩下的一口蛋挞吃掉,“公司要往电影发行发展,我简单的了解了一下。”
唐远抽了张纸巾擦擦嘴跟手,将剧本拿过来翻看,“说不定能成为一匹黑马呢。”
“这样的题材后期制作简单,唯一的大场景就是一场世界级的青少年舞蹈大赛,别的大多都在学校里完成,应该不需要多大的成本,演员方面都用舞蹈学生,片酬也不多……”
叽里呱啦说完了,唐远扭头看身边的人,不知道自己一提到跳舞有关的事情,眼睛里都跳跃着两团火焰,亮的人移不开眼。
“投资的事情再议。”裴闻靳伸出一根手指,扫了扫少年像小刷子似的长睫毛,“李月还说了什么?”
唐远这时候不支声了。
裴闻靳不催促,他双手环在胸前,沉默不言。
唐远继续吃蛋挞,一口气吃了四个,腻了,“她说张杨心里有个人,当时我吓的心跳都停了,以为她知道张杨跟你之间的事情,真要是那样,牵扯出来的东西就多了,结果她说的那个人不是你,是蒋恶,我也就当是那么回事。”
“嗯,”裴闻靳揉了揉他的头发,“还有呢?”
唐远又不吱声了。
脸被捏住,他被迫抬头,无处可躲的迎上了男人的眼神,那里面深不见底,不知道藏着什么。
唐远舔了舔嘴角的蛋挞碎皮,“还有就是,李月说张舒然喜欢我。”
裴闻靳面上没有表情变化,“是吗?”
“是啊,被我给反驳了,”唐远嘲弄的撇撇嘴,“张舒然怎么可能喜欢我呢,这是我听到的年度最佳笑话。”
“兄弟间的那种喜欢我倒是信,但也仅仅是以前,现在没了,至于别的,那不可能。”
裴闻靳看着少年,“为什么这么断定?”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那么想的,直觉吧,我的直觉一向很准,就算有偏差,也差不到哪儿去。”
唐远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你去前面开车,我睡会儿,到海洋馆了叫我。”
裴闻靳没动。
唐远瞅了一眼,又瞅一眼,他凑过去,讨好的在男人抿着的唇角上面亲了几下。
车门开了,刚才坐着不动的人下车去了前面。
唐远扒在驾驶座的座椅后面,手一个劲的戳男人肩膀,哭笑不得的说,“不是,裴秘书,裴叔叔,你想我亲你,不会直接跟我说吗?害羞个什么劲儿啊?”
回答他的是两个字,“坐好。”
唐远翻了个白眼,他窝回去,嘴里埋怨的碎碎念,一会说自己腰酸,一会说自己尾巴疼,一会又说要找个时间练练功了,说着说着声音就慢慢低了下去,睡着了。
裴闻靳开着车,眼睛看着前面,车速降了下来,稳稳的在城市里穿行着。
过年那会儿唐远看电视,有个台播新闻,刚好放的是海洋馆节日游客出行之类的报道,他在那个台停留了两分钟不到,裴闻靳就留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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