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作轻慢,似乎害怕惊醒了怀中的人。楚忆在他怀里时不时发出两声梦呓,都能让东棠的心跳迅速加快跳动。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东棠的手指从这人脸上走了个遍,仔仔细细地把粘在头发眉毛里的细碎的已经干涸的血块。
东棠自己都没发现他动作已经愈发亲昵。只觉得脑子里的思念、渴望全都汇聚在了指尖,沿着颅骨送进这人脑袋里。让他看看,这份感情,有多真挚!
他脸上那杀伐的气息不知何时已经消失殆尽,转而替代的,是无尽的温柔。魏东棠发现自己的眼神已经离不开这人了,他忍不住了,低下头,轻轻地在楚忆的头上印下了一个深沉的吻。
那张脸背对着东棠,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嘴角逐渐扯出一个微笑的弧度。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位于美国西部的旧金山,沿着海岸线往南走。已经是七月了,天气热得人心发慌。只有位于半山腰的别墅区,空气稍微不见得那么燥热。再往上走走,基本就鲜少能看见人烟,唯独在快到山顶的时候会出现一个庄园。
林中,一个白人男子隐蔽在密林之中。他掐着手表,不停拨弄着指针,半响过后,压低了嗓子对着手表说了几句话,转头又拿起一个望远镜,聚精会神地盯着不远处的庄园。透过高精度的镜片看进窗户,几人的动作无遗落在他的视野之中。
屋内,楚忆,陈鹿白和老何,三人成掎角之势坐着。
三人的表情如出一辙,神色凌厉,眉头紧锁。桌子上的烟头堆积成山,在灯光的照射下挥散着肉眼可见的灰尘。
老何率先开口,清了清嗓子无奈地道,“手术完了也要靠药物吊着,可是上哪儿找去啊?”
他的脸色难看得紧,一张老脸上的皱纹都快挤在一起了,还是无可奈何。
楚忆咬着手指甲,他也没办法,只好看着师傅。没有药物,手术完了也白搭。美国这边暗地里早就安排好了,他们绝不可能在这片土地上搞到药物。
老爷子生命垂危,可几人却还在为了药物发愁。
老何支着脑袋,长叹了一口气。陈鹿白不开口,楚忆也闭口不言。空气中的气氛渐渐凝重,仿佛一步步侵蚀着三人的心跳。
三人也是实在没有了办法,颓靡地坐在椅子上,目光无神。老何不住地叹息,脑子里一团浆糊。
就那么一会儿,楚忆就看见老何突然怔住,随即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猛然站直,眼睛里迸发出一阵明亮的光线。
老何发疯似地扒拉完全身,掏出手机,手却在空中停住,眼神在片刻间又迅速暗淡了下去。陈鹿白看着他一副魂不守舍,欲言又止的模样,打断道:“想什么招了就快说。”
老何摇了摇头,讪讪地笑了笑,“没事儿,没事儿。”
“不说算了,楚忆,我们走!”
老何看着两人作势就要走,就算知道陈鹿白开玩笑呢,也不得不上前拉住这人。他讪讪地问道,“你还记得那人吗?”
“谁啊?”陈鹿白反问。
老何放开陈鹿白的手,断断续续地说到,“二十年前,在萨科门托街。”
“你……还能去找他吗?”老何的语气低沉,可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仿佛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到了最后都带着些哀求的意思。
边上的楚忆听得云里雾里,搞不清楚状况。看老何的样子,师傅是在旧金山有位故人,可两人的模样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难道师傅和这人有什么深仇旧怨?
老何又拉住陈鹿白,“你去找他,一定能解决的。”
陈鹿白漠视着老何,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似乎对他口中那人毫无任何感情。可就那眼神,硬生生把老何给盯得羞愧难当。
老何那张老脸一扯,变幻出无限的花样,随即一狠下心来,“算了,不提了,老子另外想办法。他当年干的确实不是人事儿!你不能再去找那孙子了!”
这事儿绝对不简单了,楚忆在一旁彻底目瞪口呆,到底老何提到的那人在二十年前干了啥事儿?让一向挺和蔼的老头都爆粗口了?
陈鹿白始终一言未发,直挺挺地站着像个局外人。他并未回应老何的一翻恳求,自始自终就没说过话,也看不出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老何似乎还沉浸在气愤之中,嘴里骂骂咧咧地停不下来,直到陈鹿白吐出两个字,他都还没反应过来。
“电话!”陈鹿白淡淡地说道。
“啥?”老何木讷地回应。
“你把他电话给我,我联系他。”陈鹿白说。
“不会吧,你不会真想再去找他吧!”老何急了,“我真的就随便说说的,你别干傻事儿啊!”
陈鹿白脸都没转,唯独重重地合上了眼皮,再睁开时已看不出任何异样。
“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我就打个电话。”
“你不能去找他的啊,万一……”
“没什么万一,二十年了,我早该放下了。”
老何还欲说些什么,被陈鹿白挥手打断,“你别说了,我自己掂量着呢,大事儿要紧。”
“你让我跟他谈,他会帮我这个忙的。”老何见劝不动陈鹿白,气恼地跺着脚。自己这嘴巴,没事儿干嘛提这一壶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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