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此刻他并不疼。
“小……”多年没有从嘴里出现的真正意义的名字还没完全脱口,眼前的黑白又在霎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大雨毫不留情地重重的砸在身上,沐逸泽脸色突然变得惨白,他腿脚一软,一下子跪在了地上,任由大雨顺着发梢、在他的视线下一下、又一下的冲刷着血迹。
余光自然而然的瞄了一眼身侧,沐逸泽嘴唇动了动,嗫喏道,“小安……”
仿佛只要他彻底的喊出这个名字,那个带给他光的小男孩儿就会回来似的。
“嘭――小安――”,一声枪响和夜间的大雨附和在一起,沐逸泽肩膀微微一颤,全身冷汗的从梦中惊醒。
眼眶通红地剧烈喘着粗气,沐逸泽缓缓把手抚上了自己腹部,如释负重地呼出一口气。缓了会儿,他又轻轻的掀开旁边的那个枕头,从下面拿出了一把在黑夜里都散发着幽幽黑光的手 . 枪。
这把枪,算起来已经跟了沐逸泽有十年了,所有人都不知道它的存在,他当年买下这把枪也是在暗地里和人进行的。
从他来到孟家开始,孟氏夫妇就给了他足够的亲情和爱护,可不知道十五岁之前是不是在外面被整天虐待,还有在福利院受到的所有不公平待遇,都给沐逸泽带来了不可磨灭地创伤,往后的数年他每天都做噩梦,梦里有那个笑着把他领养回家的男人,刚到家就是无止境的殴打,身边的女人嘴角始终带着嘲讽的笑看好戏,他进那个家里的一年时间,全部都是为了满足那对狗男女的支配欲和施虐欲而存在着。
他腹部的伤如果治疗的及时,绝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可那个男的别说给他拿药看伤,只要在伤没愈合之前,他不雪上加霜就很好了。
有很长一段时间,每次在那处伤口即将结痂时,男人都会一脸淡笑的缓缓把他的伤重新揭开,露出血肉。
随着时间的叠加,身上的创伤累积,沐逸泽开始在内心想着反抗,有次外出,他拼着大家同归于尽的力气转动了正在和女人谈笑的男人方向盘,车子和迎面而来的一辆大卡车相撞,四条人命在那场车祸里丧生。
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沐逸泽嘴角挂着笑,就算被人送进了福利院,他也觉得这种情况是上天旨意,在正常不过。
可那场车祸也给他留下了满眼的血红,每晚他都觉得有人找他索命,心里的恐惧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有所减弱,就连当时他被孟氏夫妇带回家,刚开始的半年他都没有敢和他们有任何的正面接触,他总觉得如果他多说一句,那对方给他的就只有无止境的虐待和殴打,唯一能使他放下戒备的只有孟之安。
枪的由来,也是在他数年,完全坚持不下去受不了的情况下带在身边的。果然,有一把能杀人的东西在身边,沐逸泽明知道也许并不安全,可他还是觉得莫名安心。
指腹轻而缓的摩擦着冰冷的枪身,一股寒意从指尖传达到了内心最深处,冰的心脏生疼。
轰隆一声,一道闷雷炸在耳边,把苏安落从梦里炸的赫然惊醒。
他猛然坐起来,反应半晌才意识到自己已经醒了,连忙去看旁边,枕边凉凉的,苏寄北并不在。
很轻却略显慌乱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半夜里显得有些突兀,苏寄北从电脑后抬起头,顿时就看见苏安落怀里抱着个枕头一脸委屈的站在门口。
苏寄北微凝眉一惊,忙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把他翘起的两缕头发往下压了压,柔声道,“怎么了?”
“二哥……”苏安落抬起头用更加委屈巴巴的眼神看着苏寄北,道,“外面打雷,我害怕。”
伸手牵起对方的手,把人拉到沙发上坐下,听到他说话,苏寄北下意识转头看了看窗外,半晌他才柔声哄道,“没打雷,也没有下雨,你做噩梦了。”
很温柔的语气说着噩梦,苏安落还很是茫然的眨了眨眼,看到苏寄北起身去给他倒了一杯热水过来,他才意识到刚才那声音好像真的不是那么真实,有些遥远。
有些发懵的接过热水捧在手里,又感受到苏寄北把电脑拿过来坐在了他旁边,苏安落不自觉地松了口气,又往苏寄北的方向挪了挪。
看他放松,苏寄北又揉了揉他头发,诱哄道,“放心,没事的,我在。”
半杯热水和血液融为一体,渐渐让微冷的身体回暖,苏安落把杯子随手一放,微起身凑近苏寄北讨了一个额头吻,这才又重新在沙发上躺平身体,把那碍事的电脑推到苏寄北另一个腿上,离他脑袋近的大腿好当自己的枕头,苏安落把抱枕往怀里紧了紧,抬起眼睛和低头看他的苏寄北对视,道,“你继续忙吧,我就在这里睡。”
苏寄北一手拖住电脑,一手放在苏安落头上胡作非为着,叮嘱道,“十分钟就好,你别真的睡沉,怕着凉。先闭眼休息,一会儿回房间。”
一听快忙好了,苏安落当即嗯了一声,放心的闭上眼睛,十分钟过后,就理所当然地等苏寄北把他抱回房间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万分感谢大家支持,在此鞠躬了!
第46章 毕竟他也腿软
动作轻柔的把电脑合上放到一边, 苏寄北垂着眼睛观察着把他大腿当枕头的睡颜,微微勾了一下唇角,这才伸手温柔的把他头抬起,自己起身走到一边把人打横抱起就往房间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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