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不识抬举
做完粥就睡了?借口。南宫炎冷哼,随口打发了察觉气氛不对有些手足无措的小助理,饱食后彻底清醒过来的头脑飞速运转。
昨晚被宁卿卿抢白了一通,还被摔门而去,南宫炎一腔怒意没处抒发,直气得刀口生疼、胃里翻搅。可冷静下来,如同火山爆发怒意翻涌的心中,却不知什么时候纠缠进些许隐隐约约的后怕。
宁卿卿能从“温柔湘”里囫囵个的出来,实在是全靠运气。那会儿他头脑一热怒斥宁卿卿不知检点,但转念一想宁卿卿的辩白应该也都不是假的,“温柔湘”的门门道道,的确不是她一个除了设计稿就什么也不知道的女人能知道的,他想怪罪宁卿卿无知蠢笨,想怪罪宁卿卿自作主张,却终究没有找到合适的立足点。倒是有淡淡的心疼和歉意埋进柔软的心灵深处,一丝一缕绕进南宫炎坚不可摧的心灵堡垒。
南宫炎摇摇头,丢开乱七八糟的想法,眼角的余光瞥到置物柜上。精巧的食盒已经被小助理手忙脚乱地收走了,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星点余香。这种精心熬制、体贴入微的饭食,再好的酒楼饭店都不会花这个时间和心力。
所以……这是道歉的意思?还是冷战的意思?
按照宁卿卿的性格,既然不肯出现,八成就是后者了。
南宫炎觉得可笑,把他蒙在鼓里这么多天,虽然他言语有失在先,但一见面就狠狠抢白自己,还妄图离开……他还没跟她算账,她倒先和自己冷战上了。
南宫炎躺下身,胃里暖融融的,终于不复这些日子的枯涩难捱。他已经不用再全天吊针,右手终于解脱出来,抬起来搭在额上挡住明亮的晨光。病痛终于慢慢好转,而宁卿卿机缘巧合拿下的单子也解了公司的燃眉之急,南宫炎的心情也舒缓了几分。他眯起眼,懒洋洋地在心底琢磨怎么处置这个不听话的女人,等着吧,不是口口声声说等自己好了就任凭自己作为吗?她可别后悔。自投罗网被圈进他领地的猎物,一辈子都别想逃脱!
然而南宫炎这一等,就又等了整整两天,一日三餐按时送达,清粥小菜都做得花样迭出,几乎把南宫炎欠了二十几年的口腹之欲都补了上来,但做菜的人,却连一面也不肯露。南宫炎忍耐不住,最后一天晚上明确暗示宁卿卿过来,司机把话带到了,又传回来,说是太太说自己身体不舒服,不来扫兴了。
南宫炎几乎气笑了,没跟晚餐过不去,吃完饭一抹嘴告诉司机,明早绑也要把宁卿卿绑来,司机苦着脸,不知怎么转达的,总之第二天早上,南宫炎醒来时,宁卿卿正坐在他床前,看见他睁眼,飞快低下头去。
南宫炎莫名心情大好,慢条斯理地支起身,挑起宁卿卿的下巴,半是调侃半是敲打,“我还以为宁小姐好骨气,是想要躲我一辈子呢。”
手指被一只温凉纤细的手攥住,一点点拖离,力度不大,但异常强硬。宁卿卿冷着脸,目光漠然,“羞辱你也羞辱过了,厨娘你见也见过了,南宫炎,你可以放我走了吗?”
宁卿卿话中带刺,夹杂着明显的拒绝和疏离。如同兜头浇下的一盆冷水,冻凝了南宫炎的神色。
慢慢撂下被推开的手,南宫炎沉下脸来,因为精致饭食笼络的那点为数不多的耐心,已经被这两天宁卿卿的不配合消耗殆尽。而素来软和如面团的女人突然露出了一身的尖刺,伶牙俐齿寸步不让起来,也着实让他很不适应,不禁皱起眉头,菱形唇瓣微动,没等开口,对面的女人又是一声轻笑:“南宫炎,你是不是要说我不识抬举?没错,我这种卑贱放荡的女人,就是不识抬举的。”
眼看着这女人跟他抢话抢上了瘾,南宫炎被冒犯得心头火起,彻底不耐烦了,冷声警告:“宁卿卿,你不要太过分——”
“我过分?那我要怎样才算乖巧顺从?是手脚麻利地接过你大发慈悲抛来的免战条约,还是要像以前那样,把你的羞辱讽刺、挑剔指摘都当成蜜糖,甘之如饴地咽下去?”
修长有力的手掌覆上去,彻底挟住宁卿卿精致小巧的小半张脸,堵住她喋喋不休的柔软嘴唇。耳边才恢复平静,逐渐消去句句刺心的余音。
“唔!”宁卿卿被紧紧捂住嘴,碍于南宫炎的身体状况不敢过分用力挣扎,只得狠狠地瞪视着对方,一边小幅度地向后磨蹭着退缩。
“别动!”南宫炎咬牙切齿,眸光不觉转向深沉,宁卿卿温热的气息在方寸之地间逸散,软嫩微凉的唇瓣痒酥酥地蹭在敏感的掌心,实在是让病床上久素的人心猿意马,“大早上的,宁小姐便要用这种手段勾引我吗?”
掌心猛然传来酥痒的刺痛,如同一阵电流从头顶贯穿而下,南宫炎心头一悸,连忙松开手。手掌边缘多了个细小的牙印,南宫炎难以置信地怔了怔,只觉得哭笑不得。心头点起的怒火不成气候,摇曳了两下便熄灭了。戏谑地挑起眉来,“宁小姐,什么时候你也开始走这种路数了,下口咬?你可真有本事,调情——”
“就因为我在你眼中是个妓女,所以无论我做什么,也就都像个妓女了?”宁卿卿冷笑,脸颊和嘴唇在薄薄晨光中都有些病态的苍白,眼神却灼灼如火,“所以我开口是放荡,挣扎是调情,和人交谈就是不知检点,谈生意更得靠出卖身体才行。”
“就算我真说重了你几句,你再任性也任性的够了!”刚刚熄减的火焰又被浇上了热油,南宫泽压抑着怒气低吼。其实他今天心情不错,实在不想生气,但宁卿卿不知道怎么了,偏偏每句话都要刺他。那些他成天挂在嘴边的冷嘲热讽被宁卿卿自己漠然的说出口,反而让南宫炎说不出的别扭。
第45章 向你道歉
修长俊逸的眉毛打了个结,南宫炎提高音量,“怎么?还要我亲口哄你才肯罢休吗?你也太把自己——咳咳。”
南宫炎呛了一下,身体毕竟离彻底恢复还早,一时怒火上涌胸腔刺痛,话没说完便连声闷咳起来。
“放心,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不会太把自己当回事的。”宁卿卿接过话头来,言语生硬暗含冷嘲,但藏在坚硬甲胄里的柔软心房仍旧避无可避地被南宫炎的咳嗽声牵连。冷着脸垂下眼睫,“不过既然见了我,你就徒添气受,不如我走得远一点,免得碍了你的眼。”
她站起身,连日的疲惫引起一阵眩晕,脚下打晃,头脑短暂昏乱空白,本想埋在心底的话不自觉地脱口而出:“我就是想,如果我事事背你意,你会不会就肯放我走了?”
“你很好!当初不顾廉耻地贴过来,现在给我口口声声说自己想要离开?嗯?”心头因为宁卿卿虚弱的样子勾起的一丝关切还没升起,就被这句无法无天的话生生掐断了。南宫炎怒极,反而冷静下来,头向后仰,南宫炎枕到柔软的床头上,才慢悠悠地继续说,“你是当我这里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宾馆旅店?还是我不过病了几天,你就又不记得我们之间的协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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