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洒没有挂在墙上的卡口里,而是垂直放在浴缸里,我每次洗完澡都会顺手把花洒挂回去,被动手脚的东西是花洒。
想到这里,我立刻拿起浴室里的紧急求助电话给经理打电话。
经理短短一分钟内就赶了过来,和保安一起检查了花洒,最后一开水,里面源源不断涌出来的水是浓郁的血红色,还透着一股浓烈的腥味。
我站在浴室门口,浑身一阵阵发凉。
我不敢想象自己要是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像往常那样脱了衣服就打开花洒,这些恶心的液体浇到我身上会给我留下多大的阴影,那会是比看到血淋淋的人脸皮还要强烈的视觉冲击。
同时我也意识到,这家酒店依然不安全。
之前我一整天都没出房间,这段时间没人进来,那只能说明在我出门到追踪投掷花盆的人这半个小时时间里有人潜入我的房间做了这些手脚,他能在没有房卡的情况下来去自如,那就证明他要是想半夜潜进来悄无声息的杀了我,估计根本没人能发现。
这个念头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不再犹豫,迅速给白朝辞打了电话,把今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白朝辞一听,马上赶了过来。
这回连监控都不用调了,我和他沉默的坐在房间里,他犹豫了很久才说:“小沈,要不你到我家住吧,我家相对这里会更安全。”
我摇头:“我住在这里危险的只是我一个人,去你家会连累你和景月,还是不要了。”
“可是不去我家,你现在能住哪里?”
目前我住的酒店已经是整个江城最好,安全性能最高的了,可对方还是轻轻松松就破获了那么多关卡来去自如,就如白朝辞所说,不去他家,我真的没有地方可以躲了。
我起身说:“我去找陆庭修谈谈。”
白朝辞立刻反驳:“不可以!你忘了四年前他是怎么对你的?”
我一顿,那段时间的恐惧再次浮上心头,我顿时有点怂了。
“不然你先回禹城吧,那边相对来说更安全一些。”
我皱眉。
要我就这么回去,我真的很不甘心,今天向陆庭修做出这一步妥协,那明天呢?后天呢?他会不会对我们做出更卑鄙的事?
白朝辞拍拍我的肩膀:“没事的,这边我一个人也能搞定,再说了,我们可以随时保持联系,最重要的是,你得是安全的才行。”
我犹豫了很久才点头:“好。”
白朝辞给我订了一个小时后的机票,送我到机场。
办好登机手续,白朝辞被一通电话叫走了,我一个人留在候机室里,周围来来往往都是人,我倒是不担心会出什么事,但是一坐下来,我越想心里就越不甘。
一想到自己被逼得节节败退的狼狈样子,我打从心里憋着一股气,这次就这么回去,下一次陆庭修会怎么对付我?
四年前他把我逼得狼狈逃窜,四年后我依然要为了躲开他,跟手下败将一样离开吗?
现在的他会不会正躲在某个角落里看着我冷笑,在心里嘲笑我是个胆小鬼?
登机广告响起的时候,我毅然撕了机票,转身走出机场,我还真就不走了!
不就是死杠到底吗,谁怕谁!
打车出了机场,我直奔陆庭修住的高档公寓。
有话就摊开来说吧,以后是明是暗是死是活都行,总之我不要一而再再而三被他压制。
到了小区门口,我下了车,刚付了车钱准备走,旁边突然冲过来一辆摩托车,耀眼的车灯刺得我睁不开眼睛,我下意识的抬手遮住眼睛,心里暗叫不妙,虽然凭着本能侧了侧身体躲过了要害,但铁棍还是狠狠砸在我右肩上,撤走时还在我脸颊上划了一道,那一瞬间我有种肩膀生生被人卸下来的感觉,双腿一软,跪坐在地上。
摩托车给了我一击后迅速呼啸着远去,小区门口站岗的保安目睹了这一切,连忙跑过来把我扶起来:“小姐,你没事吧?”
右肩撕裂般的疼,短短十几秒钟我脸上的冷汗落了一层又一层,我抬手擦了一下,却擦了满手的血,这才意识到自己脸被划花了。
这个认知让我有那么一瞬间的呆滞。
我毁容了吗?
保安见我不说话,有些着急了:“要报警吗小姐?我给你叫救护车!”
他刚要转身去拿手机,我立刻拽住他,疼得声音都颤了:“不用,我、我回去处理一下伤口就好。”
保安看我的眼神像见了鬼:“你伤得很严重,不去医院不行。”
“没事。”我用左手捂着右脸上不断往下渗的血说:“我就住在这里,你还记得吗?”
第146章始作俑者
保安眼里出现一丝茫然,我没理会他,越过他跌跌撞撞的进了小区,往陆庭修住的地方走去。
这笔账,我必须要跟他算。
电梯上升的时候我感觉自己意识都快模糊了,右肩不知道是不是伤到骨头了,那种有人拿着钻子在钻我的骨头的感觉让我疼得几乎昏厥,我甚至连抬起右手的力气都没有,不得不靠在电梯壁上保持站立。
终于到了陆庭修所在的楼层,我踉踉跄跄的走过去,四下张望了一眼,最后看到角落里放着的一棵已经差不多枯萎的绿化树,巨大的花盆里垒着好几块砖头,我捡起一块,回到陆庭修门口,抬起满是血的手摁门铃。
门铃响了好一会儿里面才传来脚步声,门打开那一瞬间,我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抬手就举起砖头往眼前的人脸上砸去。
那一刻我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思,不疯魔,不成活。
所幸砖头不负我所望,成功砸中了来开门的陆庭修,他毫无防备的受了这一击,身体猛地往后一倒,跌坐在玄关处,我也彻底没了力气,虚脱般的靠着门框坐了下来。
陆庭修捂着被砸疼的脑门,反应过来后刚要破口大骂,却在目光落到我身上时神色猛地一凛,他顾不得自己的伤,立刻连滚带爬的跑过来把我扶起:“沈疏词,你怎么回事?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我整个人都已经浑浑噩噩的了,意识模糊前,我记得自己对陆庭修说的最后一句话:“你这个伪君子!”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睁开眼睛,眼前明晃晃的灯刺得我眼睛都睁不开,我口干舌燥的厉害,刚想起身喝点水,却发现半边身体都没了知觉,我心里一惊,立刻偏头去看自己的右手。
还好,右手还在,只是打上了石膏,厚厚的一层跟身上穿了盔甲似的。
我那口气还没松到底,耳边传来陆庭修阴沉沉的声音:“放心,你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我愣了愣,顺着声音来源一扭头,发现陆庭修正坐在我左侧的沙发上,神色阴沉的看着我,额头上还贴着一块纱布。
昏迷前的记忆回到脑子里,我这才想起来自己用砖头把陆庭修给砸了,那时候是拼着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心思,现在冷静下来一想,我当时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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