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安看了一眼躺在地板上的两男一女,然后恭敬的退到一旁站着。
慕瑾桓脱下西装外套,慢条斯理地挽起衬衣的袖子,末了,抬手解开了领口的两颗扣子。
黑色的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停在赵樱面前,俯身蹲下,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她的下巴,强大的气场逼着已经奄奄一息的后者睁开了眼睛。
缓缓的嗓音充斥的阴森的底蕴,“一年前,没有给你点教训,是我的失误。”
男人的力道大到赵樱几乎以为自己的骨头要被捏碎,疼痛唤醒了她的意识。
脏乱的头发被冷汗浸湿,混着血液粘在苍白的脸上,青紫的痕迹随处可见,嘴唇被咬破了皮,干涸的血渍让她看起来,就像是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女鬼。
唇角扯出荒凉的冷笑,声音尖锐刺耳,“慕瑾桓,你要弄死我就快点动手,别耽误我去投胎,这样下辈子我才能早点来找你们报仇。”
从踏进北岸别墅的那一刻,她的生命轨迹就已经偏离了。
慕瑾桓似乎听到了笑话一般,低低缓缓的笑从喉咙里溢出,“死?我弄死你干什么?”
死是最痛快的,可是,他怎么可能让那么欺负慕太太的人痛快呢?
这个男人从来都是成熟稳重的公众形象,即使是在家里,对着那个女人的时候,也依旧是那副职场成功商业人士的模样。
赵樱从未见过这般可怕、阴戾的如同地狱里的鬼魅。
眼神迷离,近乎痴迷,“那……慕先生是打算让我活着吗?”
慕瑾桓换过了衣服,黑色的衬衣没有一丝多余的褶皱,无名指上的婚戒反射着莹亮的光芒。
矜贵的仿佛是处在装修豪华的高级会所。
薄唇轻启,轻描淡写的说,“我当然会让你活着,是生不如死的活,还是勉强能过下去的活,你有自己选择的机会。”
沉静如水的面容下,绞着蚀骨的阴狠。
赵樱视线模糊,望着头顶上的男人,原本已经绝望的心脏,忽然生出了一种无从探究的恐惧。
然后,她听到了男人口中所谓的选择。
“选项A:手脚的经脉被挑断,我会找最好的医生给你治病,延长你的生命,死不掉,只能躺在看不到一丝阳光的监狱里,睁着眼睛在地狱过完你的一生。”
“选项B:在我把你对慕太太做过的事一分不差的还给你之后,你就可以走了,只要别让我在青城看见你,你就是安全的。”
这么听着,却是很容易辨别哪个是糟糕的,哪个是更糟糕的。
但是,对赵樱来说,没有什么区别。
慕瑾桓英俊眉宇之间轻描淡写的笑意全部褪去,潭底的危险开始顺着眼眶慢慢渗透出来,加大手上的力道“我只问一遍,在背后帮你的人,是谁?”
赵樱闭上了眼睛,“没有人,只有我自己。”
很好。
慕瑾桓幽邃的眸仁渐渐凝聚暗涌,松了捏着赵樱的手,任凭她摔在地板上,站起身。
活动关节发出的声音在安静的地下室里显得格外的清晰。
刘安识趣的背过身,耳边不断的是男人或女人的惨叫声,以及骨头断裂的声音。
毛骨悚然。
半个小时后,空气里血腥的味道弄浓郁的令人作呕,粗重的喘息和闷哼声交杂,这里仿佛是地狱里最痛苦的厉刑场。
慕瑾桓把擦拭过手指的手帕扔到地板上,英俊如斯的面庞没有一丝波澜,嗓音淡漠如水,“处理干净,扔进警局,一个都不能死。”
刘安连忙转过身,恭敬的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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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瑾桓回到医院,靠近门口的电梯出了故障,他便走到里侧乘坐另一班电梯。
到达十三楼,刚踏出电梯,他便停下了脚步。
婴儿房外,站着一个女人,头发随意绑着,病号服外,罩着一件宽松的外套。
是余清露。
正文 212.余清露鬼魅般的笑:慕桓,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
是……本应该待医院里接受治疗的余清露。
只有上身罩着一件宽大的棉服,下身还是那条薄薄的竖条纹病号裤,脚上穿的是医院里的拖鞋,脚趾头露在空气里,因为凉气冻的发红。
她站的很近,身体几乎是贴在玻璃上的,两只手的手指一点一点的触摸着玻璃,像是在逗弄婴儿房里的孩子。
那张过分消瘦的侧脸,因为带上了些笑意,看起来比之前和谐了很多。
慕瑾桓的脚步只停顿了不到一秒钟,便大步朝着婴儿房的方向走了过去,擦的锃亮的黑色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声音在走廊里激起一阵回音。
黝黑的眼眸深处卷起一波暗色,但表层平静得仿佛是陈潭古井,旁人看不出任何异样。
在距离探视玻璃两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薄唇轻启,“清露,你怎么会在这里?”
淡漠、疏离。
听到男人的声音,余清露似乎猛然从自己的世界里惊醒,脸上的笑意很快褪去,像是被被烫着了似的缩回贴在玻璃上的手。
低着头往后退,双手背在身后,手指紧张的绞在一起,像是做错事情的孩子一般。
低声说,“慕桓你别生气好不好,我、我就是来看看宝宝的,而且我没有进去,只是在外面看的。”
声音有些颤抖,也不敢抬头看慕瑾桓,是怯生生的模样。
她看起来,情况不是很好,比上一次坐在医院天台看夕阳的时候,要糟糕很多。
慕瑾桓棱角分明的五官依旧是沉静如水的疏离,只是微沉的嗓音缓和了几分,“我说过了,你不能乱跑,要听医生的话,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他第二次问,她为什么会来这里。
“我听说、听说南小姐早产了,所以想过来看看孩子,没有做别的,”余清露抬起头很急切的去看他,但是声音却很小,像是害怕他生气,“我跟护士说过,不是偷偷跑出来的。”
说话的时候,挪着步子往前靠近,却在感觉到慕瑾桓身上还未散去的冷意以及浓重的血腥味后,猛然停住。
机械般的收回想要去拉他的衬衣下摆的手,然后又慢慢退回到刚才的位置。
他只是这么站在面前,就让余清露有种窒息的错觉。
像是被人捂住了口鼻,一丝空气都进不去。
赵樱一直都没有任何消息,是被抓住了吗,还是说,她已经……
慕瑾桓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幽邃的眸仁渐渐凝聚暗涌,潭底光线讳莫如深,“听谁说的?”
除了慕家和南家,没有人知道。
余清露低下头,回避着男人的目光,欲言又止的模样,像是害怕,又像是不想拖累无辜的人所以犹豫着到底要不要交代。
好一会儿,才低声说出口,“这里的某个医生跟我住的医院里的一位女医生好像是朋友,昨天晚上她们打电话聊天的时候,提到说慕太太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不知道能不能撑过去,我是无意间听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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