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睡到安稳,宫池奕再睁眼,床边却没有她,卫生间黑着灯。
她孤零,浸在黑暗里,趴着马桶抽泣。
他不敢开灯,却清晰的见了她一双红肿的眼,抬起来望着他。
“我多糊涂。”她说,“习惯了晚上起来上卫生间,不让膀胱跟宝宝争地盘,可是忽然发现例假还在,有例假哪来的宝宝,是不是?”
她明明是笑着自嘲的,却哭得不能自己,完全不再是医院里的那个人。
他把她抱住,深深埋进怀里,说不出只字片语。
比如,午间闲时。
她习惯一个手放在腹部,却又忽然惊醒。
然后像神经错乱的病人,一手狠狠抽在抚摸腹部的手背上,是狠狠的抽。
吃饭时,她的手背时常是红肿一片,可是他竟不敢提,只是握着她的手,像从前的一样喂饭。
白嫂总是不敢正视太太的眼睛,怕自己的红红的血丝让太太生气,除了做饭,白嫂尽量一个人躲着抹眼泪。
一周之后,吻安靠在他怀里,忽然说:“你别动她。”
很平静。
宫池奕眉峰轻轻蹙着,他知道她说的是梁冰。
他说:“好,留给你。”
吻安很坦白,她不是好人,也从不装好人,对着他也是。坦然看着他的眼,道:“我还没想好,怎么让她不再犯。”
倒不是害怕别人一想就知道她反手报仇,只不想像上一次一样的留余地,那就多考虑考虑。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坏?”她问。
宫池奕点头,却吻着她,“我比你更坏,所以你再怎么坏,我都要。”
她只是弱弱的一笑。
…
梁冰一张脸还完好,身上却没了完好的地方,可还是被放了出来。
裹着一副,她扬着笑看着那头阴戾的男人,“我说过,你不敢弄死我!”
男人已经转身离开。
而彼时,海外数股不明资金流涌现,又在半天之内全数消失,在华盛顿根本找不到了相关数据。
与此同时,SUK市值骤然猛升,股指疯跳后又风平浪静。
而这样大的动静,居然没有任何一家金融杂志和相关机构做记录。
不是他们不想,是所有数据不到半小时被抹得干干净净。
SUK顶层,男人立在窗口,展北站在身后,“三少,都处理妥当了。”
男人转过身,他戒烟好久了,可此时指尖又夹着烟头,每一口吸得很猛,看起来却又幽然安稳。
鹰眸淡淡的看向展北手边的笔记本,问:“她教你的么?”
知道展北佩服她的技术,但那些时间,应该没什么空教他多少。
展北点头,“太太这方便跟您不相上下。”
但他的方式太过于精诡,展北学不来,太太教的方式反而容易学。
宫池奕轻轻捻灭烟头,眉宇也淡淡的皱起,又道:“没事,下去吧。”
这样的黑暗变动,别人没有任何直觉,可刚坐下的梁冰骤然瞠目,“怎么会这样!”
干爹和那个男人统和的资产,空空如也!
那可是几乎相当于两个家族的积累!怎么能转眼就没了?
…
全身裹得严实,帽子、墨镜都不落的梁冰跌跌撞撞的冲到了郁景庭的律所,推门而入:“是不是你干的?”
只有他会想夺走属于她的遗产!
她按在桌子边,没法顾全的手背渗着血,染了薄薄的丝质手套,脖领之间也隐约可见皮肉翻红。
那个样子,就像一个不要命的疯子,连站都站不稳,居然还能冲到他的地方。
可见事情不小。
郁景庭却淡漠的看着她,薄唇动了动,“有事?”
“是你!”梁冰瞪着他,手颤抖着,想指他又抬不起来,只咬着牙,“你知道我没了孩子,觉得我没了继承的权力?只有你会这么阴!”
郁景庭淡淡的看着她,“如果梁小姐非要安这一顶帽子,我倒也可以勉为其难的接住。”
梁冰忽然笑了,“我倒是忘了告诉你,顾吻安的孩子没了,你还惦记着么?”
郁景庭听完蓦然蹙了一下眉,抬头看着她。
一直到确认她说的并不假,却看不到愤怒,只淡淡的,“那么,我更要接这顶帽子了,把那些东西还给吻安。”
梁冰一怔。
“疯子!郁景庭,你比我还疯,为了能接近顾吻安,你让她怀上又不敢认?又想跟我抢东西去讨好她?她不屑于要,你何必自取其辱?”
他只是从椅子起身,淡淡的迈开两步,总觉得空气浑浊,便把窗户开得大了,“你可以走了。”
“我不会让你得逞!”梁冰的声音。
她手里仅剩一些不大不小的固定资产,如果再没了,姓宋的若是取消婚礼,她就是一败涂地!
郁景庭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
“景庭?”古夫人焦急的声音。
他靠在窗户边,“妈,怎么了?”
“网上说的是不是真的?”古夫人略微激动,又隐隐的生气,“小安既然怀了你的孩子,你为什么不把她带回来?她跟那个男人又是做什么?”
如果要说所有事情里,谁最幸福,恐怕是古夫人了,只有她对一切都一无所知。
郁景庭语调沉了沉,很清晰,“她的孩子不是我的。”
不是?
古夫人又紧了眉,明明网上都这么说,甚至谁也没出来否认,怎么会不是?
“也许以后会有。”郁景庭又道,他对她的想法,从坚定之后就不会再变。
古夫人听不太懂,可知道儿子的性子,张了张嘴,没多问。
转念又想,“你爸忽然就出了事,留下的那些资产,我并不需要,但……如果是给外人,我也不会同意。”
末了,才问:“那个叫梁冰的,到底是他什么人?”
这种事瞒也是瞒不住的,可郁景庭不想让她难受,只说:“干女儿,留了点东西而已。”
古夫人没说话。
“如果您不乐意,我可以把东西收回来,正好,她应该要嫁人了。”郁景庭淡淡的道。
刚继承遗产,转眼订婚,这本就令人起疑,她给自己安排的后路,成了郁景庭需要的擦边球。
他站在窗户边,唇角动了动,也许是上天的意思,总会给他留一线机会去靠近她。
挂点电话,他翻了一份报纸,拨通那个号码。
就这么一通电话,仓城的下午,两个消息将此前对顾吻安的谩骂淹没过去。
------题外话------
有人会好奇1、梁冰和三少以前居然合作过?答:是。
2、当初宫池、顾、古争四大家族的空缺位,现在终于灭了所有对头,但那个人说三少背后还有人,三少也说他知道的太多了,他身后有谁?答: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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