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一杯酒都喝下去后,戴军就更加高兴,就和我说着自己当初抗美援朝时发生的事。基本上都没有快乐的成分,都是血与泪的抗争史,其中更是充斥着戴军对美国这个帝国主义国家的憎恨,而当戴军说到我和战友们拿着小米加步枪冲向全副武装,还有战斗机保驾护航的美国军时,我对这个老战士充满了由衷的敬意,更是和戴军站起来哼起了国歌。
唱着唱着,戴军就像孩子般哇的哭了出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五百多人冲过去,最后就只剩下三个人活了下来。一个被炸瞎了眼睛,一个没了两条腿,最幸运的我却是最窝囊的一个,是班长用身体挡住了十几发榴弹啊!”
看着这么动情的戴军,我忙道:“那些已经是过去的事了,现在大家都过得很好,这就足够了。”
“不好,不好,一点都不好,可我在位的时候也没给大家做什么好事,”剧烈咳嗽着,戴军就急忙捂住嘴巴,咳出的鲜血都顺着我的手指缝滴在了地上。
见状,吴雪娇急忙跑到卫生间拿毛巾给丈夫捂上,并扶着丈夫走进房间。
没一会儿,吴雪娇就走出了房间,并轻轻关上了门。
坐下后,吴雪娇叹了口气道:“一说到成年旧事,他就会很激动,所以我们一般都不聊那些事,就怕我这身子骨受不了。”
“看来是工作的时候太忙碌了。”
“他这人就是忙的命,一刻也不停下来,这次退休还是我们好说歹说才同意的。那天递交申请书,他也是哭成这样子,哗啦啦的,一脸都是泪,怎么看都不像个局长。”
“保持着一颗童心也是好事,呵呵。”余菲插嘴道。
“忙了这么多年,身子变得很差,都不知道能熬多久,”干干一笑,吴雪娇就用可乐敬我,并道,“你学得很快,下次继续努力,相信你一定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变成大师的。”
“那是雪娇阿姨教导有方,要不然也不会进步得那么快,希望下次雪娇阿姨继续在厨房教我。”
“看情况吧。”
我本想去找个宾馆过夜,可喝得有点多,怕出车祸的我就在另一间空房间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我听到了戴军朗诵诗歌的声音,这让头有点疼的我怎么也睡不着。索性就下床穿衣服,可当我拉开门正欲往外走时,就看到穿着睡衣,戴着睡帽,还揉着眼睛打呵欠的戴玉正走过来。
见状,我急忙关上门。
听到声响,戴玉就问道:“除了余菲阿姨,还有别人吗?”
正在准备早餐的吴雪娇就道:“还有她的远房亲戚。”
“男的?”
“对。”
“早说嘛,早说我就换上衣服再出来了,”有些埋怨的戴玉急忙跑进卫生间,并以最短的时间洗刷完毕后就冲回了闺房。
见时间也差不多了,吴雪娇就去敲门,问道:“你起床了吗?”
装出很慵懒的声音,我道:“我还要睡一会儿,你们吃你们的,不用等我了。”
“准点吃早餐对胃有好处的。”
将门拉开一条缝,看了眼这个欠干的家庭主妇,我小声道:“我和你女儿是在一家报社上班的,她很讨厌我,所以我不能让她知道我在这。”
“你对我女儿做了什么吗?”吴雪娇有些惊讶。
“你的漂亮都遗传给你女儿了,可是贤良淑德都没有遗传。她整天就一个表情,就好像在吊丧一样,我能对她做什么?”
“好歹我也是她妈妈,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话。”
“如果加以调教,或许会很懂风情。”
“这算好话吗?”
“这是真心话,不过总是吃力不讨好。”
“确实是这样子,如果你不是我的好学生,我绝对将你赶出去,你说哪有人当着别人妈妈的面说别人不好的?”吴雪娇瞪了我一眼。
☆、第609章 来源
“我是你的好学生,你是我的坏老师。”
“去去去,睡你的教去,真是个不学无术的坏蛋,”点了下我额头,面带微笑的吴雪娇就转身走到丈夫身旁,并问道,“要不要拿一件衣服给你披上?”
“我还没有脆弱到那地步,”很想抽烟,但是又不能经常抽烟的戴军就叼着空烟斗,问道,“他还不起床?”
“还躲在被窝里,估计是昨晚酒喝得有点多,到现在还爬不起来,就让我多睡一会儿。”
“刚好可以陪我去财政局走一趟。”
“那我们先开始吃吧,待会儿我和丽丽要一块出门。”
因为房门没有关上的缘故,他们的聊天都被我听到了。
待余菲、吴雪娇以及戴玉出门了,我这才下床。
我之前不想起床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怕被戴玉撞到。
走出房间和戴军打了个招呼,我就走进卫生间。
“新毛巾在下面那个盒子里面,右边还有牙刷,”顿了顿,戴军继续道,“用完了你就挂在右边那钩钩上,不要和中间那些混在一块。”
“晓得了,谢谢戴局。”
洗刷完毕,我突然皱起了眉毛。
吃着早餐,看着还在看报纸的戴军,我道:“戴局,其实有件事我觉得很奇怪,但是我又不知道该不该问。”
“问吧,不要见外。”
“什么都可以说吗?”
拿下报纸,看着眼神有些锐利的我,戴军呵呵笑道:“说就是了,婆婆妈妈的,你以为你是娘们啊?”
“那我就说了,”沉默足足十秒钟,我就向戴军敬了个礼,道,“戴局,昨晚你撒谎了。”
“什么慌?”戴军笑得非常和蔼。
“1950年6月25日,朝鲜战争爆发。中国人民志愿军于10月25日赴朝,美国政府于1953年7月27日在朝鲜停战协定上签字,”停顿了下,我继续道,“假设戴局您参加抗美援朝是10岁的时候,那么到现在,您应该是72岁左右,可您昨天才说过您提早退休,所以您的年龄不会超过60,那是不是意味着您还没有出生就去参加抗美援朝?”
沉默足足一分钟,戴军才缓缓地拍了拍手,道:“和雪娇处了24年,我几乎每年都和她聊起这事,她都没有去想太多,都以为是真的。”
“夫妻之间的信任吧。”
“她是教英语的,对于咱们国家的历史没有太深入的了解,”让我坐在自己旁边,戴军就语重心长道,“其实我说的故事是发生在我爸爸身上的,那个班长因我爸爸而牺牲后,我爸爸就很自责,就在回到家乡后娶了那班长的媳妇,也就是我妈妈。虽然两个人牵手走到最后,可我爸爸总将班长的死怪到我自己头上,所以就算入土为安了,我也没有释怀。我和我爸爸一样,是个有良知的人,所以我希望我能将这份忏悔延续到最后,直到我脑子停止了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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