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半日,褚浔自是无心再看剧本,也不愿与任何人沟通。晚饭后不久便歇下。辗转反侧,直到凌晨一点多钟方有朦胧睡意。
正半睡半醒,恍惚似觉床边有人。褚浔惊骇大睁双眼,尖声喊:“谁?!”
床侧果然有一人弯下身,轻握住褚浔手臂,柔声道:“是我容容,是我。不要怕。”
褚浔睡前留了一盏小壁灯。微弱光线铺在床边,浅浅淡淡勾勒出傅惊辰身形容貌。
有一股情绪骤然在胸口炸裂,惊悸夹杂委屈冲击胸腔。褚浔犹如一只受惊的雏鸟,仓皇扎入傅惊辰怀中,“小辰哥!”身体立刻被对面的人紧紧拥住。在这个曾经无比熟悉的怀抱,褚浔的恐惧与后怕瞬时无所遁形,“只差一点……差一点就要溅在脸上了……”
褚浔声音都细微颤抖,说到最后,尾音吞进喉咙里。傅惊辰手臂越发收紧。褚浔身体感到明显的痛楚。但他一点不想挣扎。紧致到如同窒息的拥抱,还有身体其他部位的痛感,将他自巨大的惊怖中拯救出来。让他能够真真切切相信,他的确足够幸运,躲过了今日这场灾难。
傅惊辰起先还在柔声安慰褚浔。慢慢他便没再讲话,双臂用力到好似铁锁,下颌亦压在褚浔发顶,仿佛还当褚浔是个小孩子,要将他牢牢护在自己胸口。
这样的拥抱会令褚浔感到安全舒适。但他毕竟不再是十二岁的小小少年,与傅惊辰一般高大的身形只能不自然地蜷缩着。褚浔终是耐不住,微微尝试活动手臂。
傅惊辰似是突然惊醒,“对不起……”他道了歉,而后起身打开顶灯。
陡然被强光刺激,褚浔下意识双眼闭合。眼睛尚未张开,感觉自己一双手腕都被傅惊辰轻柔握住。
“只有右边手腕被溅到……其实没什么事,只留下两三个红点。”褚浔睁开眼,视线落在自己的手腕,仔细解释,“医生说,过两天这点痕迹也会消失。按时涂一点药膏便好,连包扎也不必。那个……”不好意思地笑一笑,褚浔脸孔有点发热,“我的胆子……好像是变小了一些……明明没什么的,还被吓成这样……”还想再说两句,多少找回些颜面。右手腕却感到一丝凉意。褚浔顿时怔愣。便见傅惊辰手忙脚乱,将滴在褚浔手腕的那一颗透明液体匆匆抹去。
褚浔的呼吸变得又轻又急。他全身关节仿若生了锈,卡顿般一点一点抬起头。傅惊辰坐在对面,头部低垂,刘海亦滑落遮住眉眼,这为他隐去大半神情。但褚浔仍然看得清楚,他两侧眼角泛着异样潮红。
褚浔情难自禁,徐徐身手按住他一侧眼尾,“小辰哥……你哭了吗?”为了褚浔,流眼泪了吗?
傅惊辰喉结上下滚动。他突然抓住褚浔的手,遮挡住自己的双眼,“容容,这么多年,我从来没能保护好你……我……”睫毛扇动,一下又一下刷过褚浔掌心。那触感传递到褚浔心尖。有一点痒,有一点脆弱,还有一点苦涩。便好似傅惊辰流下的眼泪,也滴在了褚浔心上。
第135章
坠落在心口的泪水似乎有温度,让胸膛有一些烫。褚浔动了动手指,傅惊辰下意识将他手掌握得更紧。褚浔便安静下来,待掌心下的那双眼不再有眼泪流淌,方轻轻道:“没事的……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小辰哥,你真的不必担心。”
褚浔被袭击的消息传回国内,傅惊辰立刻更改航班,火速搭乘私人飞机赶来。心急如焚,十数个小时未合一眼。傅惊辰精力、体力消耗巨大,连惯常优雅得体的仪表都无法保持。头发凌乱,衬衫满是皱褶。当他终于肯抬起头,那双被血丝裹缠的眼睛,亦清晰暴露在灯光下。
完全出于本能,褚浔还未察觉时,心底已涌动起连绵疼惜。或许是多年的牵挂与恋慕使然,褚浔的心理早已被一股强大力量所控制——他见不得傅惊辰伤心难过,不愿他承受任何负面情绪。特别这种负面影响还是来源于他自己。纵使他们已经分开,这股钳制他心灵的力量,也仍旧未能及时消退。
所以当傅惊辰再次张开双臂,褚浔依然没有拒绝。那晚傅惊辰便守在褚浔床边,始终握紧他一只手。褚浔起先还在强撑,不久即困意汹涌沉入熟睡。直到将近第二天中午,方才悠然转醒。一夜酣眠,褚浔醒来神清气爽。昨日那场惊险意外,他也不再过多留意。洗漱完毕,保镖刚好送上午餐。醒后便未见到傅惊辰。褚浔问起,保镖回说傅惊辰仍在与警方沟通。褚浔便安下心,一个人吃完午餐。
昨晚睡得太饱,午休时段丝毫没有倦意。褚浔拿出剧本,继续对照原著完善人物特性。他一旦全心投入,便注意不到时间流逝。转眼来到下午三点多钟。主治医生来到病房,微笑问褚浔:“褚先生,准备好了吗?”
按原定计划,今天下午便要拆去做脸纱布。
褚浔合拢剧本,起身笑道:“准备好了。”
护士将器具推至书桌旁。医生清洁好双手,拿起一把医用剪刀。褚浔不断向门外张望。医生问他:“怎么了?”褚浔坐回去,摇摇头:“……没什么。”
与陪在他身边,看医生为他拆去纱布相比,自然是处理昨天的遇袭事件事件更为紧迫重要。傅惊辰怕是要忙碌一段日子,赶不回来实属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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