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辛,我还是那句话,”竺秣说道,“你可以观察他们,偷拍他们,这些是你的兴趣我不会干预。但是,你不要接近他们。”
“为什么?你不是一直也很在意他们的事吗?上次还问我那两人住在哪里……”
竺秣摇摇头:“他们有自己的生活,我们不该能去打扰他们。”
辛夷哦了一声,也不知道有没有真正听进去,哼着歌就到隔壁房间写作业。
竺秣在她离开后,打开书桌的抽屉,从里面取出来一个小玩意。她把那东西捧在手里看了又看,然后珍而重之地把它摆在了面前。
从此那张铺满了研究报告和古董照片的巨大书桌上,长期居住了一只具有强烈违和感的存在——一只陈旧的小熊猫布偶。
它静静地坐着,嘴角有些炸线,咧开嘴巴的样子就像一个孩子傻乎乎的笑。
一切都是照片惹的祸。
竺秣是LN大学的副教授,教授科目为考古学。
她带的一名研三的学生名叫李怀乐。此人长期处于失踪状态,家庭环境似乎十分复杂,是竺秣带的这批学生中最让她束手无策的一只禽兽,不过该禽兽的课题和论文总是能够按时完成,保质又保量,这一点又让竺秣无话可说。
话说辛夷把那两人的照片拷到了竺秣的电脑里,竺秣不小心打包到了一堆考古照片中,又不小心通过MSN传给了远在不知道什么地方的李怀乐。
李怀乐收到导师的邮件,正准备勤奋刻苦地恶补专业知识,结果看文物照片看着看着他就乐了,拍着大腿狂笑不止:“该隐你快看!这俩刚出土的文物可真新鲜啊,千年不腐细皮嫩肉,手里端的馄饨汤还热着,比马王堆出来的都极品啊!”
名叫该隐的青年,大不列颠血统,美国国籍,中国人品,年纪比李怀乐小,但本质上是比李怀乐还禽兽的禽兽。他散发着“那些老古董有我好看吗你怎么肯看它们就不肯看我”这样扭曲的气场,心不甘情不愿地瞄了眼李怀乐的电脑,随即他脑袋里电光火石地一闪!
于是——
这就牵扯出来秦术与陆修的又一番事故,注意,是事故,不是故事。
——
两张照片。
一张上是一个年轻的神父坐在树下看着《圣经》,当然,了解那名神父的人都知道,其实他是在用《圣经》做掩护玩PSP;另一张上,一个人端着碗食物,手里拿着勺子,神情无奈地递给对面的人,眼里的笑意浅淡而清晰。
Keen一下子拍案而起,他可以确定,那个拿勺子的和玩PSP的是同一个人,但是,能让他露出那样的表情的人,是谁?能有谁?
好不容易平复下心情,Keen说:“这么巧合的事,这么巧合的事……用中国话来说,就是命数吧。”
该隐:“不,这叫报应。”
“该隐,能给我解释一下什么是‘报应’吗?”Keen看着眼前坐没坐相的合作伙伴,真诚地请教。
“报应就是,你在三世因果、六道轮回中,应得的奖赏或惩罚。这个……我想你更听不懂。”该隐显摆似的嗤笑了下,“我通俗点说吧,你和你父亲把那位神父先生逼到这种地步,现在还想要挽回什么吗?中国不是你们可以为所欲为的地方,相信我,在那里,你们定会受到无止境的业报。”
听了他的话,Keen突然大笑起来,笑得差点从沙发上滚下来。该隐看着他发疯,等他笑够了,递给他一只盛了葡萄酒的青铜酒爵:“喝口酒解解渴,笑累了吧。”
Keen接过酒爵,摇头道:“该隐,如果不是太了解你的血统,我会以为你是个纯粹的中国佛教信徒。”
该隐不在意地瞟他一眼,不置可否:“信徒算不上,至少我中文比你好很多。”
Keen就着青铜酒爵喝了口,皱眉:“你的品味还真是让我不敢恭维。这玩意又是从他那儿倒腾来的?”
该隐说:“是啊,从他手里抢个东西真是难于上青天,你还敢嫌弃这酒杯不好?”
“不敢不敢,没有他和他的这堆玩意儿,你我就不可能有今天。也许……”Keen顿了下,摩挲着酒爵上的云纹,“也许我还在老爹那里像个傻瓜一样扑腾。”
Keen,原名Alex Keen Winchester,两年前从北美的黑手党家族独立出来,原因未知。人们只知道他白手起家,一夜之间从一个一无所有的流浪汉变成一股新的黑手党势力的首领,虽然它的力量还并不雄厚,但至少,他已经可以与他的父亲Ban Winchester坐在一张谈判桌上进行交易。
一开始人们怀疑这是他父亲暗地里转移资产的隐晦方式,利用他的儿子巧妙地缓解Winchester家族越来越沉重的压力,但后来人们意识到,Keen和Ban根本就不是同一阵线上的伙伴,甚至可以说,他们是完全的竞争对手。
能与Ban做对手,没有强大的后盾根本是不可能的,这就又是一个疑点,因为没有人知道Keen的后盾是谁,好像他就是一夜暴富的,一连垄断了几个地区的赌场生意,毫无预兆地就坐上了北美黑手党的餐桌。
该隐等Keen把酒喝完了,又抢过那只酒爵,宝贝似地护着:“哎,不是兄弟我小气,弄坏了这个他能把我给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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