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相信,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了。”
迟屿看向他,“你敢说你没有?”
“我有什么,你宁可听信周围人的话,也不愿意正视我,他们能轻易影响你,我这个做爸爸的却不能?”
迟屿没说话。
迟海东苦笑了一声,想摸摸这个比他都高的儿子的头,手终究没放上去,“到如今我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他们说什么都行,可唯独你,小屿,你是我唯一的孩子。”
迟海东走之前,把一张卡交到他手里,“密码是你生日,这两天有事给我打电话。”
他不提醒,迟屿确实没想到钱的问题,他兜里揣了一两百出门,打车还花掉了五十,医药费肯定不够交。
迟海东让他早点回去休息,那孩子的家里人要赶不过来,他就找人来处理,迟屿没点头,怎么处理,换个人来不一样等着么,而且还可能因为不熟悉程央的套路,一句不用了谢谢被打发的门都进不了。
他拿着卡,去旁边自动取款机里取了点钱,买了水和吃的,回来继续坐着等,比他想的时间要长,如果不是亲眼见过他那种状态,他大概会以为自己也没看住他。
迟屿在袋子里翻翻,撕了个面包出来吃,还没吃完,护士过来说让他去办住院手续,病人伤口清创后重新包扎了,目前没什么大问题,但因为有明显脑震荡症状,需要留院观察几天。
迟屿松了口气,跟着过去,等办完回来,程央已经被推进去了。
选的是高级病房,就一个床位,环境还不错,迟屿走到他病床前看了看,人还没醒。
他坐回去,把剩下的那点面包吃完,扯过毯子,在沙发上躺下了,一晚上没睡,这时候已经很困了。
说是困,加起来睡了也就不到三个小时吧,再睁开眼,外面天已经亮了。
他去洗手间里洗了把脸,出来拖了张椅子坐到病床前,把昨天没来得及看的诊断书看了一遍,基本情况跟护士说的差不多,就是诊断结果里面有一项,居然写的是营养不良。
没想到这个年龄段的人了,还会有这样的问题,看来付进总说他瘦,忍不住想给他送吃的,是已经从现象看到了本质,因为单纯从那天打架的现象来看,迟屿并不觉得他哪里表现的有那几个人不良。
吊瓶里的液体不剩了多少,护士之前应该来换过几次了,迟屿看护理记录,这是今天的最后一瓶。
他起身去摁床头的铃,发现程央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
“醒了啊战士。”迟屿跟他打招呼,看他眼睛盯着上方,像是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他手在他前面晃了晃,“哎。”
程央看向他,看了一会,一双眼睛才终于有了焦距。
迟屿怀疑他是不是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都忘了,不过这种时候,他懒得跟他计较,“喝水吗?”
程央没说话,整个人反应慢了半拍,过了会才“嗯”了声。
迟屿去给他倒,护士进来拔针,拔完叮嘱了几句,说等会下午还有几瓶。
程央等她走了,撑着想坐起来,迟屿帮他把床摇上来点,让他靠坐着,水杯放他手里。
他喝了几口,哑着声音说:“手机能借我用一下吗?”
迟屿掏出来给他,“要我回避吗?”
程央摇头,拨了个号码,接通后才知道是请假,应该是之前打工的那家饭店,他没说住院,只说有点事,那边听上去像是说了几句,最后才同意了。
“你昨天没请假?”迟屿问。
程央把手机还给他,迟屿看了眼没接,冷笑了声,“你也是真不怕死。”
看他杯子里的水都喝完了,迟屿又去给他倒了一杯,“除了你那个叔叔,你家里还有人吗?”
“嗯。”
“那联系方式呢?”
程央看着手机没动。
迟屿等了一会,把手机从他手里拿回来,“钥匙给我。”
“什么钥匙?”
“你家里的钥匙,我去给你收拾点东西过来。”真要有人,还会把弟弟妹妹放付进家里吗,不管以前在哪里听说,至少现在亲眼目睹后,迟疑敢确定,除了那两个小的,他没有称得上是人的家人了。
程央在外套口袋里找了一会,有些茫然的抬起头,“我没带钥匙。”
迟屿觉得他这个表情不错,挺少见,大概只有像现在这样磕坏了脑袋的情况下才有,看来脆弱也不全是坏事,至少能让人看起来可爱点。
“哪里有备用的吗?”他清楚的记得出来的时候把门带上了,要不然万一他那个问他要房子的叔叔回来,再把锁给换了,虽然别说锁了,整道门看上去都不懈一击。
“没有。”
“那你缺什么,我去给你买。”
“我要住几天?”程央说话的时候,左手反复的在揭右手背上盖着棉签的胶布,揭开来又再贴上,胶布边缘在摩挲里起了毛,已经有些失去了粘性,头尾都翘了起来。
迟屿觉得这可能是他一种焦虑的表现,他摁住他的手,“看你情况,你要想留后遗症,现在就可以走。”
程央愣了愣,慢慢挣脱开,手终于停了下来,“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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