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时倦。”
他在黑暗中叫着年时倦的名字。年时倦甚至能想到他的样子,大概又是低垂着眼皮,不换不忙地说着。但又有点儿不一样,其中所代表的感情……不大一样。
有点不舍,有点眷恋,还有点迷茫。
“年时倦。”
甘来似继续叫着年时倦的名字,他都想应一声了。
“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甘来似突然就收紧了抱住年时倦的手,又将头向年时倦的颈窝里凑了凑。
你再怎么凑都凑不进去的。
还有,手放松点儿,我要真睡着了,早就被你勒醒了。
不离开不离开不离开。
好好好好好。
年时倦在心里应着,却更不敢醒来了,这要换他,大晚上的表白内心,结果被另一个人听得一清二楚,多尴尬啊?
不仅尴尬,他还想赏对方个过肩摔。
杀了算了。
甘来似不知道年时倦醒着,依旧紧紧地抱着他,“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好好好好好!
年时倦默默地在心里说着,但下一秒,他有点儿像摸摸甘来似的头。
他感觉到颈窝那儿,湿了。
一湿,还停不下来了。
不哭不哭不哭,乖啊,我明儿给你糖吃。
年时倦掐了掐掌心。
甘来似哭得没声儿,但哭得时间长。
他很少哭,但已经在年时倦面前哭过好几次了。
“不要离开我……”
他哽咽着说。
年时倦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
太他妈心疼了。
小王子哭得稀里哗啦的,自己就只能在这儿当快木板。
真惨。
哎。
甘来似抽抽搭搭有一会儿,才停了下来,松开了抱着年时倦的手,但却依旧在年时倦身边,年时倦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脸上的热气,一下接一下,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他稳了稳心神,让自己眼皮不要抖,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甘来似没注意,他的视线在甘来似的面上扫来扫去,扫了几十遍,才停留在额头。
他亲过我的额头。
甘来似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摸了摸年时倦的额头。
甘来似的手指热乎乎的,在年时倦有点凉的额头上点了点,年时倦感觉自己整个头,整张脸,都有点麻,不是麻木,是麻酥酥的。
啧。
年时倦以为这就结束了,接下来,他就感觉自己的额头被一个温热且还带着热气的东西,碰了碰。
接触面积相较于手指的面积大。
有点干。
有热气。
床另一边又陷了下去。甘来似躺回去了。
是什么?
年时倦这下子是真的毫无睡意了。
小时候他经常被他奶奶亲。
有时候亲脸蛋儿,有时候亲额头。按理说,再有人亲他的额头,他也该不至于有这么大的反应,但是,他的反应特别大,大的过分。
也许是因为甘来似的态度太过于轻柔,甚至带着点儿要现在细细回味一遍,嚼一嚼才感觉的出来的卑微。
对,卑微。
甘来似是够卑微的。就刚才。
或许是小时候在孤儿院的经历了什么。那家孤儿院早就倒闭了,他也没办法查得一清二楚,就只是知道甘来似小时候吃不好,睡不好,干活多,至于是否还经历了其他的,他就不知道了。
即便现如今,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一个挺有钱的家里的小儿子,他也像是改不掉这种卑微,也总是悲观地看待所有的事。
太令人心疼了。
年时倦转过身,按了下心口。
哎。
年纪不比自己大,经历的却不比自己少。
在年时倦眼里,和年时倦想要做的,就是让甘来似在这个年龄享受所有美好的事物。什么也不用操心,什么也不用烦恼,就给他在那儿傻乎乎地学习,考个好大学,就行了。
但是年时倦发现自己想得够美的,或许从将甘来似带回这里,他所构想的一切,就太美了。
甘来似也不是十二三岁的小孩子,十四岁了,今年就十五岁,而十五岁的时候,就可以算是个大小孩儿了,十六岁,也就是明年,就该承担法律责任了,再过俩年,他竟然就成人了……
就这么算,甘来似好像没有多少时间来傻乎乎的天真了。但是吧,年时倦还是迫切地希望他傻乎乎的天真着,不过现如今看来……大概是不行了。连他能不能让自己的想法乐观一点都不知道能不能实现。
想得太美了。
他这个监护人做得……真好笑。
他自己都没磨蹭清楚自己,就想着规划规划别人了。
但若就这样放任甘来似继续悲观、敏感下去……哎。
监护人。好难。
年时倦眨着眼睛,看着窗帘,看了会儿,什么也没想清楚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明儿……还是回家一趟,问问妈这个过来人吧。
哎。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哎哟,一个让你心神荡漾的吻。
☆、蝴蝶
街上有很多人。形形色色,来来往往。我也是其中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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