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了,范沐晴父亲的高空抛掷致伤案的诉讼终于排到号。
颅骨横向开裂,皮层瘀血,失去生活能力,十级伤残。被告是出组屋屋主以及二楼或以上的无法证明没有抛掷可能的住户,共29人。
范沐晴一边走程序,一边还要照顾自己的父亲,其实李吉祥已经给他的父亲提供了医药费,可是他实在不愿意不明不白的欠下这么多钱,如果能通过法律来获得赔偿那是最好不过了。
一审判决出租屋屋主与二楼或以上住户共同承担受害人的医疗费用以及律师费,但很快29位原告又提出了上诉。
原来在住户的共同努力之下,发现了真正的加害者:三楼的一位妇女,致伤的物件是她腌咸菜用的一块石头,就放在阳台上,当天她放拖把的时候不小心捅到,刚好砸中人。
这位妇女堂审当天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说话带着浓稠的口语,审判长让她宣读自己的身份时,妇女开口就是:“青天大老爷!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只是一个家政工,家里还有小孩和公婆要侍候,求青天大老爷从轻发落。”
那是一种尖细的哀嚎,一边说一边扯着气,不仔细分辨根本不能听清三个连续的字。
说完还抓着头发哭了起来:“我这辈子已经过得够苦了,十二岁就出来赚银钱,十八岁老公就过世了,还留下一双公婆,每天也不知道自己吃的是糖还是盐,一家几口就挤在五十平方的房子里,就没过一天安生日子。我也不是故意砸到人的啊。”
人民法院只能对被告强制拘留并临时休庭。最后还是判决了这名妇女赔偿损失及律师费。
妇女的一家老少早已跪在公路边,不停地向范沐晴磕头,求大善人放过家里的主心骨。
此时妇女也出来了,将每个孩子都抱了一遍,又向公婆磕头,抹着眼泪说:“这么多钱,我怎么赔得了,这是让我家破人亡啊,眼下只能我去跳河跳楼,死了就不用连累你们了。我死了以后,你们也是孤苦无依的,活着也是可怜被欺负,倒不如一起跳吧,路上还有个伴。”
一家人搂在一起,哭声凄厉,犹如人间练狱,行人纷纷侧目。
跳河跳楼就能解决问题了吗?
李吉祥也蹲下来,抠着手心,说:“请不要说这么不负责任的话,你的原告今年才17岁,因为你的过失,导致他的父亲重度伤残。即使你死亡,也会卖掉你乡下的田地和房屋来赔钱。往深里说,就是过失伤人,刑事案件,是要做牢的。”
被李吉祥这样一吓,一家人哭得更家惨绝人寰了,恨不得人手一瓶盖百草枯。
范沐晴显然是被吓到了,对李吉祥说:“李先生,托您的福,我父亲有钱治病了,我当时也不知道现在会是这个样子的,现在可以不告了吗?”
“已经判了。”李吉祥说:“不过法院裁决后会根据被告经济条件让他们分期偿还,或者我建议你可以先借钱给他们用作赔偿,以后再慢慢偿还。”
“这样做有意义吗?”
“维护法律的义务和权利。”
第28章 最后的委托
“他妈的。”孙舟捉起一把纸巾弓起背往脖子里塞,“在街上被滴一脖子水,也不知道是什么水,他妈的。”
又弯下腰去脱鞋子,把里面的碎石子拍出来:“走路都给石子硌脚,最近我是撞了什么邪?人衰起来喝口水都咽着,妈的。”
“老孙你这心态不行啊,自己吓自己干什么,等下去推拿放松一下,明天又是生龙活虎的啦。”
韩家明在一旁刷着手机,看到孙舟进来后笑了一下:“不过你这档事,好像被当成典型来宣传了,一刷一个网页都是。我也很着急啊。”
说着把手机扔到桌子上给孙舟看,又拿出几张报纸:“报纸也有,我还订了好几份,就是为了看最新进展。”
新闻的标题无非是“公关公司老板孙某被查,偷税达二百万。高额交易却开具低额□□,其余佣金以好友间电子红包方式支付,线上交易的监管问题引起注意。”
公关公司旗下有许多网络营销号,服务对象基本是艺人或其经纪公司,一千万的营销费用,明帐只写一百万,开的□□也只是一百万对应的□□,余额再私下转帐,以此来避税。
孙舟摆了摆手,一脸痛苦,表示自己不想看:“这种暗地里的交易,也不知道是哪个死了妈的杂种泄露的,连累我惹一身屎,最近查得严,算老子不走运撞枪口上。个死妈日狗杂种。”
韩家明把报纸收起来,问:“就二百万,老孙还应付得来吧。”
“还能怎么样,公司的法律顾问说只能补税交罚款了,不然只能进去蹲了。莫名其妙还成了典型案例。哎,老韩,你不是学什么什么金融的吗?有没有别的办法?”
韩家明两手一摊:“学校又不教偷税漏税。”
孙舟又抽了一把纸巾擦脸,敲着桌子说:“老韩,你带我玩风险投资,我前几天投进去的钱,能转出来吗?。”
“暂时不能啊,要等下一轮,很急用吗?。”
“啐!只是二百来万,就一个公关公司而已,就当大出血了。流年不利流年不利。老韩,你又找到推拿的好地方啦?等等我先接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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