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次都说是家里多烧的,一开始我也没有起疑,可是时间久了,就渐渐觉得不对劲,我记得张姐是四川人,可奇怪的是她给我送来的菜里没有一次是搁了辣椒的,更奇怪的是,她送的几乎都是我很爱吃的家常菜,比如银鱼蒸蛋,土豆饼,虾饺,南卤排骨……
终于在这一天,当她送来一锅猪肚药膳煲的时候,我明白了——锅里汤汁乳白,猪肚脆嫩,黄芪,西洋参片,草菇,山楂一样不少。尝了一口,和程维当年和给我做的一模一样。
我把筷子反手重重拍在桌上,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狮子滴故事是之前胡桃在下面留言时讲到的,有视频的哟~
99
99、99 ...
我盯了张姐家一整天,从晚上到半夜都没有动静,然而凌晨四点多的时候,却有个人撑着伞从雪地里过来了,看了那个侧影我就觉得心里发堵,眼眶也微微有些潮红。
他敲响了张姐家的门,把用保温袋子装好的食物递给张姐,然后又塞给了张姐一百块钱,低声说了句:“真不好意思,麻烦您了……”
“哪里的话,应该的,应该的。”张姐接过钱和袋子,乐的合不拢嘴。
看到这里我算都是明白了,一时心里五味陈杂,那种又怒又恼,心烦意乱,苦涩难当的感觉很难说得清楚。
程维送完了东西,这就告别张姐,打伞准备走了。不知是怎样的冲动驱使着我跟在他后面,和他一起走到外面的雪地里,然后出声叫住了他:“……程维。”
他身子蓦然一震,猛然停住了脚步,几乎是仓皇无措地回过头来,在飘落的大雪中睁大了眼睛,怔怔望着我,半天才喃喃自语般地说:“……小……霖?”
我和他对视着,片刻的寂静后,我开口对他说:“你别这样做了,可不可以?”
“……”他没有说话,只是那样站着,有些无措,有些难过的样子。
“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他不辨驳,过了好久,只是轻轻说了一声:“……对不起。”
他眼底里的伤心和软弱让我觉得胸口隐痛,我别开脸,不再正视他,然后我对他说:“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放过我呢?”
“……”
“你拿走了所有能够拿走的东西。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你还想要什么呢?”
他困顿地摇了摇头,眼眶微微有些红了:“…我只是……想要补偿你……”
我打断了他的话:“你是在做生意吗?你以为什么事情都是能够补偿的吗?”
手臂上的伤疤还历历在目,我对他说:“程维,除了痛苦,你还能给我什么呢?”
他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我们回不去了。”
“……”
“如果你真的觉得对不起我,那么算我求你的——放过我吧。”我静静望着他消瘦的脸庞,“十年了……程维,你想一想,这十年来,我们有过几天好日子呢?”
“……”
“我很懦弱,也很无能,我没有再多的勇气可以跟你一起走下去。”说到后面,嘴唇一开一合,心脏却逐渐麻木了,再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所以,别再那么可笑了。你以为这些年的痛苦是几袋子蔬菜水果就能偿还的吗?”
“小霖……”
我摇头打断他:“程维,你知道吗?我现在看到你都觉得很害怕,你给我的除了承诺就是痛苦,可是我想要的是最简单的生活,是一个会好好陪着我,不会折磨我的人。这些,都是你做不到的。”
“你曾经跟我说,想要和我重新开始,想要两个人一起努力,一点一点,回到过去,回到家里去……”我顿了顿,有些苦涩地笑了起来,“可是就算回去了,又能怎样呢?”
“家门的钥匙早就丢了。”我轻声道,“无论再过多久,我们都回不去的。”
“程维,我不可能原谅你。”
说完这些话,我便离开了。程维站在雪地里,再也没有跟上来。那些脚印一步一步深深地踩在脚下,如同过去的那刻骨铭心的十年。
数九寒天,凌厉的风刃裹挟着雪花敲在窗玻璃上。张姐又送来了今天的菜,是碎溜鸡块和鱼头豆腐煲。听着她絮叨着家里又多烧了菜,我只是笑了笑,等她离去后,将这些统统倒进了垃圾桶里。
我知道,这是张姐最后一次给我送菜了。
这些天我生活的像个老头子一般,这具曾经在运动场上身姿矫健的躯体已经遍体鳞伤,动过手术的膝关节一到严冬就痛的利害。我不得不早早地冲好了热水袋,窝到被窝里去取暖。
由于程维的原因,我曾经接的那些零零散散的工作都丢了,雇主们因为我突然不辞而别,大为恼怒,有些连该结的工资都没有给我结,我现在的状况,可以说是非常尴尬的。
隔壁的刘阿姨是给人做传统手工贴花的,我在她那里揽了些零散的活儿,多少也可以拿一些零钱。
我靠在枕头上,棉被上头摆着要剪的图案和样例。我剪的很小心,生怕出了什么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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