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房间出来的时候,丛杉看见穿着家居服的郁锦川,悠然的坐在餐厅的饭桌上看着早报,男人似乎听到他的脚步,抬起头来微微的笑,复又埋下头看起每日新闻来。
丛杉觉得有些别扭,飞快的冲进洗手间,发现辛然已经为自己准备好了洗漱用具,这个男人的细心、宽容、温和,全都不亚于康淮,还有着比康准成熟许多的处事态度以及沉稳干练。
他在想什么?
晃了晃脑袋,丛杉将脸埋入冰冷刺骨的水里,清醒着因为整夜未合眼而有些昏沉的大脑。
走进餐厅时,他发现辛然已经做好了早餐,抬头看见他,招了招手示意自己过来坐。
三个男人的沉默早餐,气氛有些微妙,更何况坐在对面的中年男子,昨晚还撞见了自己和辛然那些明显是儿童不宜的画面。
辛然为他准备的早餐是一杯牛奶和一碗鸡蛋面,而自己的是面包和蛋白粉,郁锦川的却是豆浆和杂粮包外加一个鸡蛋。
朴素却很营养,这是丛杉对于这有钱人家的另外一个印象。
吃过早饭,辛然很自然的收拾碗筷,而郁锦川穿上了正装,临走时告诉辛然,「晚饭不用等我,你们自己吃吧。」
丛杉此时此刻终于明白,辛然那一点也不会比康淮差的、轻松帮助自己解决排水管堵塞问题的手段,就是这样平常积累得来的。
两个大男人在一起的生活,没有女人的家里,且看样子两人也没有聘请钟点工或者帮佣的习惯,所有的家务事,应该都是眼前的男子在一手包办吧。
就像郁止辰那家一样。
而丛杉找出了这对父子为数不多的相同点中的又一个,对于家务事,从来都采取不管不问的态度。
辛然的声音从厨房内飘出来,对着独自留在客厅里的丛杉说,「你穿多点衣服,我们马上就要走了。」
丛杉知道辛然白天绝对不会带着自己到处滚床单,但也没想过他会带自己来爬山。
辛然大约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十点左右的时候,缴过费,两人坐上了缓缓向上的缆车。
虽然是假期,但并不是什么旅游的黄金季节,况且冬日的早晨带着强烈的冷意,刚刚还未觉得,进了山才真正发觉寒气袭人,丛杉一边紧了紧大衣,一边感谢着辛然的先见之明。
看着自己离山脚下的树木越来越远,听着缆车与钢索胶着时发出吱嘎的声响,丛杉还是有些恍惚的,感觉不到真实。
「海拔有近两千公尺呢,不算特别高吧,不过到了山顶后可能会有点冷。」辛然百无聊赖的翻着手中的导游册子,闲散的坐在丛杉的对面,双眼望着云雾缭绕的松林。
「还好,我没有惧高症。」丛杉故作轻松的说,企图打破车厢内沉默的气氛。「找还以为你会比较忙呢,快要年关了,公司事情应该会比较多吧。」
「那是平常没有准备的人才会匆匆忙忙,如果平日里就将每天的文件处理好,即便到了清算日也不会手忙脚乱。」
「你优点还真多,」丛杉看到他胸有成竹的模样,不知为何内心有些烦闷,「我倒是很奇怪,像你这样的多金钻石王老五,怎么会到这把年纪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很简单,要是没有缆车,我根本不可能看到这座山的山顶。我倒是有想过自己来爬上去,可惜身体不争气。」辛然不在意的说着,似乎丝毫没有受到那明显话里带刺的影响。
「从山脚到山腰大概坐车需要二十分钟左右,再往顶的话大约还要半个小时,但是算脚程走过来的话,从山腰到山脚,要四个多小时。」
「从山顶呢,直接往山脚走要多久?」丛杉明白虽然辛然没有生气,但他还是知道方才的问话很不礼貌,因此为了岔开话题才不经意的问了问。
其实明明自己是最清楚那种害怕身体拖垮大家,给亲人带来无法磨灭的伤痛经历的,为何还要去多此一举的故意提起呢。
「那没有路可走,太陡,只能坐车到山腰再下来。」辛然干脆将导游册子丢往一旁,将身体完全靠在车窗上。
缆车缓缓的上升,甚至可以感到山中传来丝丝渗透皮肤的凉意,辛然不自觉紧了紧全身的衣服,活像一只慵懒的猫。
这个男人的温和与宽厚,都是他保护自身的唯一办法,他甚至没有勇气和自信来暴露出自己内心焦躁和狂暴的因子。允许自己待在这种人身边,丛杉相信,绝对不单单只是因为自己认识康淮或者郁止辰那样无谓的缘由。
他不甘寂寞,而他需要依靠,所以他们方能安静的坐在这里看着重重雾霭。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顾客至上,对吧。而且自己方才不小心冒犯了顾客,总归是要拿些诚意出来吧。
缆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往一边倾斜了,似乎是在抗议着重量的不平衡。
而车里不知为何,竟然莫名的比窗外多出更多花白的雾气。
「在这里大概到顶还有四十分钟左右吧,」丛杉戏谑的笑着,但是因为才刚刚从因亲吻而缺氧的状况中摆脱出来,呼吸却不似方才那么稳定,「你觉得我能让你爽几次?」
辛然一手搂着丛杉的腰,一手扶着窗栏,冬日的早晨很冷,但此刻他却觉得胸中的火怎么样也浇不灭。
这个看起来十分年少的男孩,笑起来的时候,眉毛会习惯性的微微往上弯出好看的弧度,看起来晴朗而干净的嘴唇中,却时常吐露出与看似天真的表面完全相违背的露骨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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