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湛阳似乎并不关心最终价钱为何,他只是要劳伦斯帮自己机械地举牌,默默盯着下层被天文数字晃花了眼的大胡子,以及那把雪亮的小刀。
最终,那女人放弃了,邱十里心生不爽,他想得通,在这种情况下冲上来抢的,并不是真想赢得这场竞拍,只是想要对手多出点钱罢了。
想必时湛阳更加明白这个道理,可他只是冷眼看着一篮接着一蓝的白子被稀里哗啦地倒下去,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人们又开始欢呼了,大胡子哄得最欢,主持人适时地开始炒气氛,“恭喜时先生!相信以后挺进者在您这样少年有为的年轻人手里,一定前途光明!”
时湛阳礼貌地微笑,把雪茄随手丢了,起身走回自己的沙发,邱十里下意识站起来,他就顺势搂上了邱十里的肩膀,“不敢当,我们家就是做这行的嘛,”他接过劳伦斯递来的耳麦,拿在嘴边笑道,“每天做枪啊炮啊飞机啊,总觉得太单一,拓展一下产品范围,欢迎大家有需要就来找我们下订单呀!”
众人继续鼓掌。
时湛阳又道:“说起年轻,这把刀的确是送给一个年轻人的,他能够把双刃匕首用得相当漂亮,在我看来,就是艺术,是美学,可惜之前和他最熟的那把丢掉了,”说着,他拍了拍邱十里的肩膀,把他推到前面,身前挨着栏杆,他自己也靠过去,“其实刚刚也给朋友们介绍过,我的弟弟。今天,这把刀是我们家里送给他的新年礼物,他是个非常明亮、杰出、坚定的小伙子,日后也必定会成长为这样的男人。在他十八岁的时候,我们会把挺进者交给他管理,以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了。”
第十六章
那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之后的拍卖都褪色,人人都因为时家大公子的壮举津津乐道,议论声不住地嗡鸣在圆形大厅里。时湛阳自己也看得心不在焉,好像单纯是为了礼貌才打算留到最后。
邱十里坐下之后,在他身边盯着他瞧了半天,忽然道:“谢谢你,兄上。”
他知道时湛阳不想听这个,可他又认为自己必须得说,那更像是一种颇为神圣的程序,他不说的话,就愈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了。
果然,时湛阳道:“谢什么,又不是给你买玩具,不把我老弟在道上立稳一点,以后怎么帮我干活呀。”
他抬起手臂,邱十里就靠上他的肩膀,好比驯良的、养成了习惯的小狗,被他搂上,整串动作一气呵成,顺得不行。
“我知道。”邱十里说,“好多人不服我,大哥看不下去了。”
时湛阳笑道:“ナナ知道得还不少。那你知道有人叫你什么吗?”
“叫我什么?”邱十里拱了拱,抬眼看着时湛阳。
时湛阳脸色一僵,差点露馅,他想,我不能当变态老哥,他又琢磨。“不知道啊,就是爱起外号的闲人很多,”他把邱十里按下去,躲开他过于率直的目光,“我好奇他们给你起了什么。”
邱十里狐疑地皱了皱眉,又把头抬起来,“有人给你起外号吗,兄上?”
听这口气,他是准备回老窝就揍人的,为了避免惨剧无端发生,时湛阳当了回和事老,“没有,不要命了。”
邱十里身上的力气这才松下去些许,小声道:“反正,无论是让自己家人服气,少说闲话,还是在道上给自己争名头,这都是我自己应该完成的事。”
时湛阳哈哈大笑,照着他肩头拍了两下,“喔,那抱歉了,我抢了ナナ的活儿啊,以后绝对不敢了。”
邱十里也笑,“你这……干嘛啊。”
时湛阳态度良好,“承认错误。”
邱十里空张嘴,扯了扯他的袖子,才道:“看拍卖呢!大哥,你不许笑也不许说话了!”
时湛阳把嗓子压得极低,举起一只手,“最后一个问题,ナナ小少爷,你现在很无聊,最想干什么?”
邱十里想了一番,认真道:“找个坏蛋打一架,看看我的匕首使得还漂不漂亮。”
“那你要等一等了,匕首还在下层,和那个大胡子一起,简直买一送一啊,”时湛阳做出发愁的样子,“而且在船上斗殴会被扔到海里的,我们只能想办法漂流到某个小岛上,每天守在岸边等船路过,或者找个原住民当老婆。”
“……你真的不许说话了!”邱十里低声抗议,这就要从他怀里钻出去。
时湛阳又一次把他按回去,心情莫名十分舒爽,于是很老实地噤了声。
其实他方才说的那些,也不完全是胡扯,这个晚上他们确实拿不到拍品,无论是匕首的交接还是收购合同的签订,都被安排在十几个小时后的下午时分。
最后拍卖会在一套秘鲁黄金陪葬品的完售后顺利收官,已经接近黎明,时湛阳又领着邱十里和几个关系近朋友喝了两杯,往房间回的时候,四处人迹寥寥,大多数乘客都已经关门休息了,只有一些服务区域还在营业。
“我觉得我要睡到下午。”邱十里打着哈欠。
“我会把你拽起来吃午餐的。”时湛阳说着,也被带得打起了哈欠,邱十里意味深长地瞥着他笑,那意思大概是“你一定起得比我还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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