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果说算计,应该从一开始就有了吧,萧鹞自嘲地笑笑,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在船上的狼狈经历是自己造成的,可是他却什么都没说,而是做出一副懵懂不知的模样,一步步接近自己,用温和表像瓦解自己的疑心。
他成功了,轻易就让自己放下了戒心,岂止如此,还让自己喜欢上他,为他神魂颠倒,然后毫不留情的在他背后给了他一刀,他不敢想象,如果那天他在看守所答应了舒清风的提议的话,结果会怎样,那个人,根本是处心积虑要将他置于死地啊。
萧鹞站了起来,恍惚了好久,才想到他现在正在回家的路上,他跟舒清风约好了要去他家吃饭,刚才那么亲密的交谈,现在想起来不寒而栗,萧鹞猜不透舒清风的心思,他已经报复了自己,为什么还继续跟自己交往,还是说那种程度的报复根本不够,他想把自己折磨得更惨才肯罢休?
萧鹞回到车上,没有马上启动引擎,他现在的状态很糟糕,根本不敢开车,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静默了好久,才把车开出去,眼神掠过放在副驾驶座上的巧克力,心又痛了起来。
他今天其实是想跟舒清风告白的,他考虑了很多求爱的说辞,甚至有想过如果舒清风给他机会,他连上下位的事情都可以退让,如果不是碰巧看到那几个少年,这一切都会成为事实,他会用心去告白,然后被所有认识的人嘲笑,这,也许才是舒清风真正想要得到的结果。
『这根本是场还没打就注定输的仗,你是准备搞得头破血流才甘心吗?』
还真让顾少宣那个乌鸦嘴说中了,萧鹞自嘲地想,在这场游戏里,他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输家,舒清风一直对他很好,配合着他的喜好和品味跟他交往,为了让他放下戒心,连房门钥匙都主动给了他,他以为那是信任的表示,现在才明白,那些一步一步的棋局都是舒清风早就设计好的。
他并不在意被报复,反正那是他咎由自取,可是他无法容忍舒清风这样的算计,他在拿自己的真心当筹码来玩,一点都不在乎筹码其实也会痛的,那个冷漠的男人根本就没有心。
冷气好像开得太足,萧鹞感到了寒冷,他关了空调,把车窗打开,却发现无济于事,那份寒冷是舒清风带给他的,记忆中的笑颜越是清爽,寒意就越浓,眼眸似乎也被冰到了,潮潮的感觉,他无法想象一个人在算计别人的时候,怎么可能笑得那么温和清澈。
萧鹞就在这种神不守舍的状态中回到了公寓,跟舒清风约定的,他去了舒家,按了门铃,过了好久门才打开,舒清风穿了一套居家休闲装,外面系了件围裙,头发随意别在脑后,他没戴眼镜,少了法庭对峙时的凌厉,笑道:「你有钥匙,怎么不自己开门?我锅上还点着火呢。」
厨房里传来饭香,证明舒清风的确在忙碌,换了平时,受到这样的礼遇,萧鹞一定很开心,可是此刻他心里只在想,这人心机真深,为了骗倒自己这么不遗余力,他怎么不演戏呢,他是天生演戏的料。
「清风!」
见舒清风转身要回厨房,萧鹞一把拉住他,让他面对自己,劲道有点大,舒清风感觉到了手臂上传来的痛,眉头微皱,却没说什么,问:「怎么了?」
萧鹞不说话,只是目不转睛看他,突然将他往面前一带,伸手搂住他的腰,将吻落在了他的唇上。
突如其来的亲吻,舒清风愣了一下,明明刚才讲电话时萧鹞还很正常的,但现在的他很不对劲,热切刺激的吻,带着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却因为太急躁而失去了应有的温存,舒清风不太喜欢这种感觉,不过他没推开萧鹞的送吻,像上次那样,回拥住他,接受了他带来的激情。两人舌尖缠绕,吮吸彼此口中的津液,熟悉的交流,可是又带了那么一点点陌生,还有疏离。
舒清风感觉到了,搂住萧鹞的手微微放松,萧鹞已结束了亲吻,默默注视着他半晌,问:「你根本没近视对不对?」
舒清风一愣,随即就觉得小腹作痛,被萧鹞挥来的拳头狠狠击中,他没防备,撞到后面墙上,眼看着第二拳击过来,忙伸手遮住脸,叫道:「别打脸别打脸,我明天要上庭的。」
叫声中萧鹞的拳头失去了准头,手向下一滑,击在舒清风的胸口上,吼道:「根本就讨厌我,真难为你吻得这么投入!」
「有话慢慢说,」舒清风被打得皱起眉,眼看着萧鹞的拳头又挥过来,他伸手握住,叫道:「打得这么重,你想打死我吗?」
打得重?萧鹞冷笑,如果他下拳真用力的话,这家伙早躺到地上爬不起来了,他就是摸准了自己的脾气,才把自己耍得团团转!
「刚才回来的路上,我碰到了那几个孩子,」他冷冷说:「我都知道了。」
舒清风眉头微挑,显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伸手习惯性的推眼镜,却发现自己没有戴,萧鹞冷冷看着他这个小动作,又道:「我知道了,你一直在算计我,你根本没近视,不喜欢推理小说,没养过宠物,你不喜欢吃巧克力,也没想要当船长,玩旗语根本就是为了配合我故意在演戏,舒清风,你玩这么久,只是想我死对吧!」
越说越气,萧鹞忍不住又擂过去一拳,这次舒清风躲开了,站直身子,清亮亮的声音反问:「那又怎样?在船上你不是也报复过我吗?趁我昏迷,踹得我全身都是瘀青,故意让我穿你的旧衣服,还说我是纸老虎,一浸水就化,你做这么多,不就是因为三年前那桩案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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