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仔细的看他,当看到那些墨镜无法遮住的疤痕时,男人眼里露出一丝嫌恶。
上午在电话里,他听到的是一个温润柔和的声音,以为来者会是一个长相帅气的男人,没想到……
「你可以摘掉墨镜吗?」男人开口。
钟昀深吸一口气,「可以。」他低下头,摘掉自己的墨镜。
「天哪!」
对方瞬间失色的脸,让他迅速戴回了墨镜。
「对不起。」他低声说,看样子这个男人受到了惊吓,他并不想吓到别人。
男人惊慌的脸转回镇定,脸上罩上一层寒霜,「对不起,我们不能用你。」
钟昀心里讽刺的一笑,看着对方,「你不想听听我的演奏吗?我有信心,我的琴声会符合你的要求。」
男人皱眉,「我们这里要的是健全的人,而不是有残缺的人!」
钟昀心里一抽,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直白的话。别人拒绝的时候大多用词委婉,这个人却连客气都不屑了。
他嘴角微勾,保持着最后的礼貌,淡然一笑,「那打扰了。」
正当他转身迈步的时候,脚下忽然被异物一绊,忽然的状况让他失去重心的摔倒在地,这一跤跌得颇重,背上的旧伤被牵得一痛。
待他强忍着痛楚站起身,看向伸脚绊他的人,那脚的主人是个身穿银灰色西服的帅气男人,腾远,居然是他。
「是你。」钟昀缓缓开口,两年的时间,他没想到再见到腾远竟会是这样的情形。
腾远坐在那里,神色不善的盯着钟昀,「还真是巧啊,没想到来朋友的店解闷都能遇到你。」
看到钟昀,他心里就有气,心中怒火烧得狂烈,几乎让他发狂。
「你居然变成这样,差点认不出你啊!」他讽刺的开口。
钟昀淡淡一笑,「认出来了,你就玩这样的把戏?这是富家子弟该有的教养吗?」
他的话让腾远更受刺激,他豁然起身,死死瞪着他,英俊的脸扭曲起来,「不要以为容澈喜欢你,你就得意!你们不可能在一起的,你哪配得上他!」
「腾远,你在胡说什麽!」容澈刚刚进门就听到腾远这句气势汹汹的话,然后才见到僵持的两人。
钟昀居然在这里?!一见到他,容澈心里有瞬间的惊喜,下一刻却为腾远的态度发怒,他居然如此蛮横不讲理,他怎麽会这样?
「阿澈,你来了,腾远等你很久了呢!」那年轻老板笑着招呼容澈,想缓解一下现场的气氛。
容澈迟疑的看了钟昀一眼,后者已经不发一言的朝门外走。
「钟昀!」他忍不住举步追他。
「澈,不要去!」腾远僵硬地喊住他,容澈略一迟疑。
但接着,腾远却恶劣的对他大喊,「你们根本就不配,不可能在一起!那个丑八怪……」
这态度彻底唤醒了容澈,「腾远,我们结束了。」
他没再停留,急急去追钟昀。
「澈……」腾远绝望的跌坐在椅子里。
容澈跟在钟昀身后,听到他的脚步声,钟昀回头看他一眼,容澈见他停下来,便也停步不再走。
钟昀不出声,容澈也不出声,两人四眼相望,钟昀看到他脸上有一种孩子做错事,怕被赶走的神情。
心底有丝爱怜生起,轻叹一声,不忍心再说出驱赶他的话。
他转身,继续走自己的路,也不理会身后跟着的容澈。让他跟吧,跟到累了,他就会离开了,钟昀涩涩的这样想。
结果,容澈一直跟到他家。
他开门进屋,关门时看到门外站立的容澈。
他眼里有丝坚定,「你不让我进去,我就不进去,我会一直站在这里,直到一直到你肯让我进去为止。」
钟昀关上门,不想再看他眼里坚定的温柔。
抵着门板,他颓然的闭眼,暗骂自己软弱。面对这个总是欺骗自己的人,为什麽还是无法硬起心肠,还有留恋呢?
钟昀用热毛巾敷了背部,背脊上椎心的疼痛却越烈了。
这伤是火灾的时候被倒下的木头砸的,当时虽造成了外伤,却幸运的没有伤到神经,否则他可能半身不遂了。连医生也说他幸运。
幸运?他淡淡笑了,也许是天上的父母在保佑他吧。
但伤养好之后,却落下了病根,在天气不好的时候常常会痛,比如今天。而刚才那一摔,又牵到了旧伤,他需要敷一点药膏。
等他艰难的给自己敷好伤药之后,才发现外面已经大雨滂沱。
秋天的雨,说下就下。
他望着窗外白茫茫的雨景,这里是简陋的平房,门外没有遮蔽的地方,这麽大的雨,容澈应该不会还站在门外淋雨吧。
他想着,忍不住打开门,心想那个傻气的人应该已经走了。
然而——
门外那个淋成落汤鸡的人,让钟昀再也狠不下心,他一把拉他进屋,「你疯了,知不知道在下大雨,淋那麽湿会生病的!」
「我知道,可是,我说过……」容澈冷得打着寒颤,声音都有些颤抖。大颗水滴顺着湿透的衣角滴答落在陈旧的地毯上,很快就湿了一片。
钟昀把他推进浴室,又气又急,「快冲个热水澡,不然会感冒。」
容澈怔怔地站在浴室,心里生起一股温暖,那个人终于放下了冰冷的防备,开始关心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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