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电话给尚书,本想问他有没有什么办法,打电话过去,他在很忙,应着下午再给我回电话来。
尚书打电话给我,几个小时前我们约好他来接我下晚自习。
深秋的天气,已经开始冷得让人在夜里瑟瑟发抖。我裹紧校服,走出校门,看到马路对面黑色的奥迪,那是尚书的车子。
我穿过马路走到车子旁边,看到里面还坐着温清,便跟她打招呼问好,然后才跟尚书说,要他陪我走回去。
他转过头去跟温清说了几句,就从车里钻了出来,温清移坐到驾驶室,开动车子就走了。
路灯将我们的影子拉长拉斜拉到消失,然后在下一个路灯的地方又被拉长拉斜拉到消失,一直这样。
中午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本有很多话想跟他说,可是现在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所以我们走了很长一段路都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尚书忍不住,便开口打破了沉默,“平思,他还好吗?”
“不好,很……不好。”我强忍的平静,终于在听到我哥的名字的时候,全部风潮云涌起来,一阵哽咽眼泪就滚了出来,“尚书哥,该怎么办?”正经的时候都会喊他哥。
“安倾,你要坚强起来,不然谁来陪平思?”
“我哥他……”我已经泣不成声, “我……真的……心疼他。”
“我明白,我都为他难过,何况你还喜欢他。”
“他为情所伤,一直睡不好,昨天我去他房间,看到他有安眠药,他……现在睡觉要借助安眠药了,看他这么难过,可我什么都做不了,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能让他减轻痛苦。”
“安倾,你别哭啊,”我在他面前是第一次哭,直把他弄得手足无措。“感情的事情,是需要时间的,平思爱了那么深,早陷进去了,想要走出来没那么容易的。”他抬手慌乱地给我揩眼泪,“乖啊,别哭了,你一个十七岁的大男生在马路上哭,不是给旁人笑话吗?”
过了会儿,他长叹一声,又说:“他们不能走到最后,是预料中的事,这样的感情不是像说一两句‘我喜欢你’这么简单的。何况那人是晋朝,平思可以不在乎世俗的眼光,也可以为爱牺牲一切,可晋朝却不行,晋朝怎甘平庸?怎甘沦为笑柄?”
“呵~”我苦笑,“脚踏两条船,也不怕遭报应。”一想到晋朝我就满心恨意,“我哥……他不怪他,也不怨他,他说这几年得到的快乐和幸福,已经足以抵消一切的背叛。”
“平思性子太温和,但也倔强,这样的人容易钻牛角尖儿。”
“我哥心思细腻,天生敏感,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的。”
“感情的伤,只有他自己痊愈,我们只管好好看着他,何况平思那么聪明的人,会明白一切的。”
“可我……担心的是……怕他……情深不寿,慧极必伤。”我抬起头来,正视着尚书。
尚书没接话,显然我所害怕的,也是他担心的。
他把我掺扶起来,说:“回家吧,得陪着他才行。”
临近我们住的地方的走道前,我在小卖部买了瓶水,拧开瓶盖,把水倒在手上捧起来洗眼睛,我不能让他发现我刚才哭过。
我敲门等他来给我开门。
“哥,尚书哥来看你了。”我和尚书一前一后走进去。
“谢谢。”我哥领着尚书往沙发上坐。
我给尚书倒水过来,给他支眼神,示意他开口找话题,便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想着若我不在,他们会好说话一些。
我关上房门,把耳朵紧紧地贴在门板上秉着呼吸听我哥接下来会说些什么,我终于心生感谢这个房间的隔音质量这么差。
“你变了不少。”预料中的,尚书先开口。
“还好,还是老样子。”我哥平静地回答。
“形容枯槁、憔悴不堪,哪里还是老样子?平思……别太为难自己。”
“我……只是一时还不习惯。本已习惯了两个人的温暖,哪能习惯一个人突然的孤单?”
“还有安倾在你身边。”
“我知道,可是……”
“你难过,他也跟着不好过,安倾他……”
“安倾刚才哭过,对不起。”我哥这么聪明的人,我哪能随便洗洗眼睛就想瞒过他,“其实我早就知道晋朝身边有另一个女人,也知道我们会是这样的结果,是我太贪心,想和他在一起多一点时间。”
两个月来,他第一次提到晋朝。
“他不值得你为他这样。”提起晋朝,尚书和我一样恨不得把他杀了烧了,最后埋了。
“其实我根本不怪他,听从父母的意愿总比跟我离经叛道要好得多。”
听我哥这么说,我已经明白,无论我们怎样想方设法地宽慰开解他,都还是不如他自己看个透彻想个明白。
尚书走后,我哥推开房门,手上端的是给我温好的牛奶,他递给我,我没接。
这也是他两个月来第一次重新进这间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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