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我就要在全球、不对,全宇宙面前出柜,在一片片闪光灯中,向顾怀求婚!
“别傻笑了,准备准备,下一场要开拍了。”
顾怀的话将我拉回现实。我歪着脑袋看他,心里在想,其实,也不用非得影帝才能求婚嘛。
等换回身体,我可以立刻就求婚。嗯,其实现在就求婚,似乎也挺不错的?
可惜,拍摄即将开始,我只好将这个念头暂时存在心底,打起精神演戏。
这一段剧情讲的是主角在精灵的陪伴下,渐渐敞开心扉,主动讲述起关于奶奶的回忆,终于能够直面亲人的离去。
“奶奶曾经说过,有开始就有结束,有相遇就有别离。我总是不明白。”顾怀苦笑了一下,用勺子挖下一小块蛋糕,“我总希望蛋糕永远这样甜,日子永远这样过下去,奶奶不要变老,我不要长大。”
“可如果这样,你就遇不到我啦。”小精灵吃着顾怀递过来的蛋糕,含糊不清地说,“离别没有什么可怕的。离别之后,才有重逢。”
“那你呢?你也会离开我吗?”
“谁知道呢?”精灵耸耸肩,“露水会消失,云彩会散去,大江大河汇入海洋,雪花雨水自天儿降。一切都在变化,变化即是永恒。”
“我不懂。”顾怀摇头——
“cut!”
我略感意外。这还是头一次,顾怀只念了三句台词就被叫停。
“怎么,状态不好?”导演关心地问。
顾怀摇摇头,对导演道了一声抱歉。
“这里的情绪,是单纯的,懵懂的。你现在还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只有一种本能的担忧与伤感。精灵可能会走,也可能会留下,你依旧心怀希望。”导演批评,“你的表演,情绪太过外露,就好像未卜先知,已经知道对方必然会离开一样。”
顾怀虽然点头称是,但接下来几条,他依然没有达到导演要求的“担忧伤感又充满希望”——说实话,我都不知道这三种情绪混合在一起,脸上究竟该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我怀疑导演自己也不知道。就这短短的几个镜头,足足拍了一下午。最后也是没办法了,导演跟顾怀商量,顾怀提出让他自己一个人静静坐一会儿,重新酝酿一下感情,导演同意了。
工作人员陆续离开,很快,偌大的片场就只剩下我跟顾怀一人一鬼。
顾怀立时形象全无,没骨头似的趴在桌子上,大口大口吃起了蛋糕。
每“cut”一次,就意味着一块蛋糕不能用了。到现在已经积累了数量可观的“废弃道具”,顾怀吃的就是这些。
“喂喂,你不会是因为想吃蛋糕,所以才故意演成这样吧?”看顾怀这样子,我几乎对他的人品升起了怀疑。
“你也太看不起我了,为了块蛋糕,我至于么?”顾怀对我的怀疑表示气愤,并狠狠咬下一大口,吃得连眼睛都眯起来了,“你还别说,这蛋糕滋味真不赖。能在这种细节上下功夫的剧组,绝对是好剧组!”
我不禁更加怀疑他了。
顾怀吃了几块,就抹抹嘴,开始对着剧本发呆。我想了想,问了他一个问题:“你说,精灵在说这几句词的时候,知道自己以后会离开吗?”
第66章 《雨师》点映会
这个问题,是我一直琢磨不明白的一个点。
跟顾怀偷偷对戏固然很爽,但因为没人能看到,我的表演也没有人会叫停,因此我并不知道自己的理解和表演是对是错。现在有了机会,就赶紧请教顾怀。
“这个啊……”顾怀笑,这时候还有闲心卖关子,“你觉得呢?”
“我觉得,她可能也不知道。”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正因为不知道,所以你问她会不会离开时,她不敢给出一个肯定的答复,只能扯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不是‘我’,是‘主角’。”顾怀颇为无奈地说。
我不小心说错了,只好打了个哈哈:“都一样,都一样。”
“怎么会一样……”顾怀嘟囔,忽然问我,“如果你是精灵,会怎么做?”
“那还用说,当然是想说的话赶紧说,想做的事情赶紧做。”我说,“能够相处的时间那么短,可不能浪费在其他事情上面。多一天,就有多一天的快活。”
“——哪怕对另一个人来说,这些快乐将会在分别后变成加倍的痛苦?”
这个问题难倒我了。我认真想了一会儿,诚实地说:“我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你呀。”顾怀笑,又问,“如果你处在主角的位置上呢?你希望精灵告诉你他离开的时间吗?”
“不要。”我想也不想地说,“这样,我每一天都要数着还剩多少日子,多煎熬啊。”
“哈,我猜你就会这么想。”
顾怀看着我,笑了。
他好像想通了什么,整个人仿佛有了支撑,一下子变得自在轻松许多。之后再次开拍,他就突然如有神助,跟磕了药似的状态大好,一条就过了。
我暗自认为,这一定都是我的功劳,我身上说不定也有什么厉害的天赋在。不然,怎么跟我聊聊天,顾怀就开窍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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