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千树抬手闻了闻,洗衣液和着水过了好几遍,经历日晒风吹,仍旧筛下微量的那种清淡香味。现在他就整个儿包在岑惊鸣的味道里了,这让他莫名兴奋,兴奋之余,忽然又有些委屈。
这一团委屈,只有连指甲盖的面积都不到的那么一丢丢,可以归纳给自己,其他的都是替岑惊鸣。
好像岑惊鸣太坚韧,太强大了,连最最艰难的日子头都没低下去过。所以傅千树必须表现得脆弱一点儿,才能替他平衡情绪,有血有肉,有哭有笑地更好地活着。
傅千树走出去,短短二十分钟功夫,岑惊鸣就炒出了一个菜,见着他,说:
“哦,刚我想问你明天出去哪玩?”他笑了笑,“作为我们第一次约会。”
“明天不去看小秋了吗?”
“不了,”岑惊鸣摇头,“刚接受过采访,让她好好休息吧,还有更多的硬仗要打。”
傅千树拉开凳子坐下,托着下巴一动不动地望岑惊鸣。
“要在家也可以,我们能睡到日晒三竿,自给自足地做一顿饭,然后看场电影,”岑惊鸣怕他为难,说,“反正接下来有大把空闲陪你。”
傅千树疑惑道:“店里不要紧吗?”
“暂且不去了,”岑惊鸣解释,“喻宵那边稿子一旦发出来,我若再去,只怕店里不得清闲。”
傅千树眼底如银箔烁然。他喉头哽了一下,拉住岑惊鸣的手。
岑惊鸣好笑道:“大男子汉怎么也学会撒娇了,嗯?”
“不给吗,”傅千树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头埋进他怀里,抱住站立的对方,“我乐意。下午累死人了,这点便宜都不给占吗?”
“给给给,”岑惊鸣无奈,宠溺道,“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他本来还攥着一只手机,为了更好地抱人就放到桌上去,傅千树瞥了眼,道:“呃——你在搜迪士尼啊?”
岑惊鸣只得承认:“临时起意看一下。”
“……女孩子才会去吧。”
“……嗯。”
傅千树偏了偏脑袋:“但是里面有漫威馆,可以见到小蜘蛛呢。”
“是有。”岑惊鸣没忍住,亲了亲他。
傅千树戳开人:“那就去吧,景点开在家门口就懒得逛了,正好一起打个卡。”反正……是头一遭约会啊。
岑惊鸣怔住,傅千树敢打包票,这是他在岑惊鸣脸上见到那种不知所措的神情次数最多的一天。他哈哈笑起来,到一半远没笑够呢,就有绵绵的吻铺天盖地卷过来,像忍了一百年那么久追着他的舌头不放。幸亏五脏庙接二连三地敲起钟,才把他从可能下不了床的走向拉回正路。
两人看进彼此的眼睛,笑得乐不可支。傅千树知道,他太喜欢太喜欢岑惊鸣了,岑惊鸣也超级、超级的中意他。
他一定攒了好久的幸运券,才能兑换到这么一天。
☆、34 乐园
喂过猫之后,傅千树薅着叶子,想起今晚有球赛,平时一定守着网络直播的他,也只是认真盯着为明天出行做攻略的岑惊鸣看。临近十一点,两人洗漱完便一块睡了,傅千树听见咫尺之隔的心跳声,甚至觉得这张床还太大,不能让他们靠得更近些。
清晨醒得很早,傅千树的眼睛还眯成一条缝,就响起岑惊鸣窸窸窣窣翻衣物的动静,对方把什么放到他膝头,坐下来喊了他一声说:“想起吗?不愿意的话就不去了。”
傅千树摸了下耳朵,说:“去吧,不然让你白费功夫了。”便由着岑惊鸣把他拉起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待看清被子上的东西,他好奇地睁大眸子:“这是?”
“有次路过,觉得那家店的风格适合你,就进去逛了逛,”岑惊鸣循循善诱地道,“不是老埋汰自己不懂穿搭?以后我会帮忙的——先试试?”
不堪回首地念起那半衣柜的格子衫,傅千树懵懂地点了点头。他捻开三枚扣子,映入眼帘的便是胸前斑驳的红印。他当然知道这些从何而来,猛一抬头,见罪魁祸首正笑吟吟地观赏自己的战利品,不甘示弱地瞪过去,佯装平静换完了,全程那视线都胶着地将他黏住,简直如芒在背。
岑惊鸣给他理了理衣领。傅千树穿着香蕉色的七分袖,大敞着露出内搭,咖色短裤,蹬着板鞋显得腿又长又直。他还没习惯自己这副样子,正扯着衣服内侧的线头,岑惊鸣又把一顶渔夫帽扣在他头上。
“我天,我像个棒子。”
“好看啊。”岑惊鸣赞不绝口。他换了件同款不同色的,兔尾似的啾啾从鸭舌帽的帽扣后嗞出来,眼底的喜悦像化开的奶油。
他们这是情侣装!傅千树心咚咚地跳,方才那点不适应全给抛到九霄云外了。
两人进了地铁,刚过一站上来个孕妇,傅千树起身让位,岑惊鸣便也站到他旁边。岑惊鸣估计有事在忙,在卡闸那会就响起微信的提示音,他切了个模式,一直低着头,大拇指在字母上滑来滑去。他更习惯用二十六键——傅千树瞥着对方纤长的手指,悄悄记下来。
“小秋的事。”
傅千树动了动脖子。岑惊鸣看出他的关切,把人朝自己这边又拽过来一些,安抚道:“会顺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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