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一定要告诉我。”
“能有什么呀,”岑惊鸣笑着说,“闲下来这几天正好去你学校蹭课,有男朋友陪学是不是很刺激?”后面半句话是低声跟他咬耳朵说的。
傅千树歪头,一本正经道:“那你可要好好听讲,万一教授点名可不能给我丢人。”
岑惊鸣为了逗他,顿时苦下脸:“跟学霸谈恋爱这么悲惨的吗,我能不能申请场内援助?”
“想都不要想!”傅千树哈哈大笑。
他们换乘另一条线,手表上的时针刚跑过数字九,大概因为这个,迪士尼的专列人也没想象中多,至少两人能找到挨在一起的座位。傅千树傻傻地看着对面玻璃上的反光,有挺多乘客的脸,他们视线似乎有意无意落在岑惊鸣身上。也是,这样高大清俊的帅哥,本来就是搁哪儿都耀眼。傅千树也喜欢他,喜欢他身上如琢如磨的温润感,喜欢他的笑,说话的声音,喜欢他拿画笔和决意反抗恶邪的样子。
幸亏被我把到手了,傅千树得意洋洋地想。他看着看着,忽然瞧见玻璃中的岑惊鸣收起手机,也看见了他。
两人向着对面会心一笑,清楚彼此的模样却无需转头来看。
整段路途的结束快到不可思议,傅千树连个盹儿都来不及打,就被牵着一前一后出了站,顺栏杆围起的通道向入园口走。金光漫布,不少人得把扇子或者传单一类东西抵在额头前,天热得根本不像春季。他打量着两旁被太阳洗得变了色的灌木,觉得给自己预备帽子的岑惊鸣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
等好不容易排进去,队伍哄地作鸟兽散,经历完人挤人的傅千树后背已经粘了一层汗。
“吃什么不?”
傅千树拉着领口扇风,过安检是要搜查的,不能外带食物,晨间只草草喝过麦片,岑惊鸣这样一提他还真有几分饿。他拿地图看了看,进门这块儿正是小镇,就是吃饭和购物的地方,除掉餐厅还在街边搭了流动棚子,卖玉米热狗一类的小食,不过价格也高度一致地比较“美丽”。
崇尚开源节流的贫穷大学生“……”了几秒,说:“要么还是算了。”
“别这样,小树,”他这心疼哪瞒得过岑惊鸣,对方和他碰了碰额头,鼓励道,“出来玩,开心才是第一要义,对不对?”
傅千树盘算着以后如何如何带岑惊鸣耍,便同意了,说:“那给我买个冰淇淋吧。”
“行,原地等我。”
天气这般好,无论是谁都很难放弃出行的机会,开园时间一过,整个迪士尼似乎瞬间就被填满了。傅千树站在树荫下,看着人来人往想,要是用航拍,俯瞰这个地方,他们也一定和其他人同样,变成芝麻粒般的渺渺芥子。
他睫毛一颤,回过神,迎上对面工作人员热情四溢的笑容。她一手扶着满载商品的小车,一手正用机器摇出在光芒下缤纷多彩的泡泡。
傅千树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只会轻轻一戳,面前的泡泡就啵地破了。不过这种破坏根本无伤大雅,未知未觉间他就已经被大大小小的泡泡包围。
“喜欢吗?”岑惊鸣来到他身边,递过来一支甜筒。
傅千树赧然笑了笑,“嗯”地应了,又说:“也就在你面前我敢承认。”
“为什么?”岑惊鸣追问。
他咬下冰淇淋的尖尖,“唔”了一声,道:“大家都觉得女生才会被吸引吧。”
他出神地望了一会儿,岑惊鸣只是一如既往地陪伴着,却没说话。傅千树看够了,拉了拉他:“走吧。”
岑惊鸣便反握住他的手。
“走啦。”傅千树摆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晃着他的手指。
两人向漫威馆所在的奇想花园过去。
“我小的时候,”傅千树开口,“大概因为个子矮,又白还听话,周围的大人总当女孩子来宠。下次回去翻翻,指不定还能给你找到五六岁时给坑蒙拐骗拉去穿裙子的照片——其实我知道大人是善意,不过开开玩笑罢了……可上学之后,别的男生却都不乐得和我相处,说我是娘娘腔。”
白桥在脚底延伸,男女老少都是一张张的笑脸。这种氛围实在感染人,或许也就是迪士尼的魅力所在。当所有人都在催促着长大,它却容允你在某些时刻,拥有自由自在地做一个孩子的权利。
他知道岑惊鸣在听。
当小孩子很多时候都是无能为力的,即便起初还固执心意,慢慢也会为长久以来的教育模式所引导,向社会普遍认可的模样去成长。就像一棵安置在道路旁侧的树,汲取土壤中的水分,拼命向着阳光,朝上,朝两边生发,亦总要面对工人拿起剪刀,将枝叶修剪成不偏不倚、完全规范的高度与形状。
“那会我成绩也还行,还做了班干部,于是总免不了惹到人,隔三差五被堵小巷子,挨几回打就学会了反抗。我拼命锻炼,变强壮也晒黑了,终于没有人敢轻易惹我,只是与此同时,对一些东西的态度也显得偏激——”
“小白脸!成天就扎在女生堆里!”
“呸,死娘炮!”
“喂喂喂,你们知道吗,傅千树屋里还有一大堆娃娃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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