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舒易招了招手,“这儿!”
是他们院新官上任不久的辅导员姐姐,陈眠依稀记得她也属涂教授门下,匆忙打过几回照面。
博士学姐开门见山道:“劳烦你帮个忙,处理下Mation上一批帖子。”她脾气挺暴躁,饶是生性如此,要求提得理直气壮,声音却压得很低很低,似乎再放大半分,就会伤害到谁。
带得舒易一大老爷们也轻声细语:“傅千树的?”
“对,”辅导员眉头皱了皱,“你从哪知道?”
陈眠浅浅一笑,给她倒了水,说:“学姐坐吧,在处理了。我是涂夫人的特招生,是我让舒学长删掉那些无稽之谈的。”
舒易终于万分笃定那些谣言的可恶,用一种仿佛吞了苍蝇的表情,一言难尽地说:“敢情那帖没一毛真的?”
“呸,”辅导员气得不轻,“一派胡言好吗!——你尽管该删删该封封,我猜到是谁——别问,毕竟我也在带你们院,要先遵师德保密。这事得揪证据,你俩别跟旁的说我知道罪魁祸首。”
两个学生连声承诺。
齐心协力之下,Mation上傅千树的私人信息清得差不多,舒易又留了一手,将事件相关的几个字眼添加到临时的过滤词库,谁发谁被屏。即使这种堵人嘴巴的做法不大地道,一时半会大家也想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了。
好在,不少人正拐弯抹角地声援傅千树,且已经有利益相关的同学打着名字缩写为他正名,风波似在逐步平息。
当然,更多的关注点转移到了F大。
“小树男朋友这事怎么说,”辅导员担虑道,“我怕先前发在Mation的照片流到各大平台——”
陈眠镇定道:“傅学长不会怕的。我们只要让学校的人相信他的名誉,至于社会上可能产生的那些,诚然对学长来说是个挑战,但我相信他们可以挺过难关。”
“就是说喽,”舒易大大咧咧道,“放心吧导员姐姐,男人跟男人谈恋爱有什么大不了的,你看看这年代嘛!”
辅导员白他一眼:“油嘴滑舌。”
舒易耸肩,摊了下手,他滑着手机,读见后来居上的那些帖子里同院系大伙对傅千树的赞不绝口,面露难色:“嗨,这小子是要成团宠啊?你们说我现在去道歉来得及不——”
“你犯啥事了,从实招来?”陈眠好奇地问。
舒易苦着脸挠头,又挠下几根头发,哭丧着脸:“还不是去年搞活动,那会你还没高考呢,他室友喊他给帮忙,天实在太热,我就吆喝了几句,被他甩个冷脸,说我装大牌给人看,谁谁还不是学生了云云。”
“哦,”傅千树脸上那种不屈不挠的神情简直栩栩如生,辅导员幸灾乐祸,“这梁子算结了,你考虑一下切腹谢罪。”
陈眠提议:“要不你去邀邀功?”
“啊?”舒易连连摇手拒绝,“不行不行,眠啊你咋也犯糊涂,咱干的这事最好保密!”
陈眠觉得他傻得可爱,说:“什么呀,我意思是你今天得做牛做马,傅学长指哪你打哪,多殷勤点。”
“好、好。”舒易走着,脑门冒了点汗,兴奋地说。
“赶紧的,要迟到了!”
三人有说有笑地出了大楼,朝活动现场的方向快步赶路。日晖染云,霞光之下,三个高矮胖瘦不一的影子在地面延长又缩短,忽地融到一处,像是无名中见得伟大的平凡英雄。
陈眠蓦地回过头,望到枝叶摇摆,金灿灿的一棵树,便释然笑了。
她的心里有一个发芽成长的隐秘的愿望,虽未结果,却从此扎了根,既高大,又温暖。
世间百般无疾而终的暗恋,最好的结果莫过于明白对方值得那些默默无闻的付出。
☆、38 金色校园
陈眠前脚刚走,傅千树坐姿瞬间变得放松起来,背骨微微佝着,神收回来,听得更有效率了。只是不明白为什么,阶梯教室的学生们都有点骚动,他扬着脖子望过去,连最前排的几个硕士也在交头接耳。教授不得不拍了几下话筒,以劝安静。
“今天好吵啊,”傅千树扭头说,“噯,吕奇你又在干嘛?”
吕奇十指翻飞,原来已经编写了好几百字,冷不丁罩上他的声音,惊魂未定地把手机往怀里一揣。
“哦哦,”吕奇反应迅速,“他们肯定是饿了。”
傅千树眯起眼,耷垂的眸角被提起的肌肉往里挤。这才几点,下午茶的时间都没到诶,他更可惜自己没抢到好座位了。幸而这时候幻灯片播到了下一张,决意为学术废寝忘食的小傅同学就接着做笔记,吕奇拍着胸口大喘气,继续斗志昂扬地和论坛黑子混战。
讲座在掌声雷动中圆满落幕,傅千树替陈眠收了文具,打算等会活动还她。因为吕奇的乱点鸳鸯谱,他甚至有点心神不宁,怕被多嘴。
可是对方反常地没有咋呼,定定杵在跟前,搞得傅千树只好把他往边上拨了拨,免得挡到光线。
散完场,傅千树惊讶地发现与会的熟人有那么多,他们一个个热情四射地和他打招呼,搞得他应接不暇。背起书包的时候,实验室里一个向来冷若冰山的师兄路过,还冲他鼓励地笑了笑,令傅千树简直不好意思了。仿佛他是斩首恶龙的勇士,需要好多、好多的鲜花喝彩,才够凝固一枚封存荣光的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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