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担心,但也不敢太显眼地朝外面张望。
其实那纸袋里装了些零零碎碎的东西,班上同学送给他的书签,他觉得好看就放起来;碰到好用的墨水笔,他也要买两根,一根自己用,另外一根放进纸袋里;还有糖块和小袋的零食……
林林总总,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他攒下来的其实远比那一小袋多,但后来他觉得太多又干脆举办了次选拔赛,挑挑拣拣只筛选出那么一点点——
他知道戚江渚可能不会在意那些小东西,但他想给,把他觉得好的都给戚江渚。
夏隽把窗户打开,寒气钻进了屋子,楼下的车子发动了。夏隽安下心,目送戚江渚的车子驶离了小区。
周五没有晚自习。
夏隽放学之后买了张回小镇的汽车票,他在公路汽车站门口和一个小贩买的,不用身份证给钱就可以。
小镇离江州不远,但因为没有通铁路,所以他在路上耗费的时间是三个小时。等他在小镇的客车站下车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小镇的雪似乎比江州下得更大,这会儿积了厚厚的一层,眼看那雪要挨到脚脖了。
他走得深一脚浅一脚,不一会儿就热得直喘气。
戚燃的电话是在这个时候打过来的,刚接通,对方的声音就冒出来,“夏隽在哪儿呢?我在你家门口,你家怎么没人啊?”
“我……现在不在家。”夏隽说道。
“在哪儿呢?我让我哥去接你。”
“不用,”夏隽连忙说道,“我回家了。”
对面换了个人,夏隽忽然听到了戚江渚的声音,“回家了风怎么还这么大?”
“不是,我回老家了。刚下车,我在路上,风大。”夏隽伸出另外一只手企图挡那些寒风。
“一个人?”
夏隽迟疑了一会儿,在寒风中放任了自己,应了一声。
“到了跟我说一声。”戚江渚片刻后嘱咐道。
夏隽连连应下,挂断电话的时候手都冻麻了。他还不知道他在哪儿住,莽莽撞撞就回来了。他爷爷奶奶的住处也不知道夏执鸣有没有私自处置,就算他处置了也不会告诉夏隽,夏隽实在是对他没办法抱有任何好的期待。
回去之后没想到房子还是原样,只不过许久没人住到处都积了灰,水电都没停。他打了盆水刚放在地板上,忽然想起戚江渚说的话,他打开微信给戚江渚发了条消息,说他到了。
等了好一会儿,戚江渚发来消息要他发个定位消息。
夏隽没发过,他琢磨了半天才成功发了出去,对方这次很快回复了,一个简短的嗯字。
没想到的是两个小时之后戚江渚发微信给他,问他在几单元门牌号是多少。
夏隽地刚擦了一半,猛地站起来,水盆里的水溅出了一点,他愣了愣,蹲下来快速地把水擦干净了。
他飞快地从楼上跑下来,外套都没穿。
楼下的路灯都坏了,所有的东西在黑夜里都被一视同仁,都成了昏暗的影子。他四处张望,忽然从后面响起喇叭声。
两个人走到三楼,夏隽拿着钥匙开门,说道:“哥,家里有点乱。”
他说着把戚江渚带进了屋,屋里带着厚厚的灰尘味。
“哥,要不去旁边的宾馆住吧。条件不太好,但也比这里好点,很久没回来了,灰尘有些大。”
戚江渚环顾着四周一直没吭声,这是个不大的二居室,灯光很温馨。
夏隽不敢问,戚江渚怎么来了。他对此应该很清楚,他如果没有期望,就不会在戚江渚问他是不是一个人的时候,回答他那个答案。他是期望着的,是想要戚江渚来的。
但就算这样,他在见到戚江渚的时候还是惊讶了。
好一会儿,戚江渚收回了视线,脱掉外套卷起了袖子,问道:“吃晚饭了吗?”
第36章 好的坏的
楼下的小超市还没关门,夏隽买了袋挂面、一盒鸡蛋又挑了两个西红柿才出门。
这一场迟来的雪一直没停,断断续续下了好多天,把黑夜都下成了白昼。他进屋的时候,帽子和肩膀上全都是雪。夏隽进了屋才注意到,只得退出门去伸手把雪都拍掉了。
厨房里传来烧水的声音,白雾慢腾腾从里面冒出来。
“哥。”夏隽脱掉鞋子,拎着食品袋往厨房走,结果扑了个空,屋里没人。
他在卧室找了一圈,人也不在,他又喊了一声,没人应。
忽然夏隽屋内传来闷闷的有节奏的声响。
他抬起头看到戚江渚站在阳台里和人通电话,分割着客厅和阳台的玻璃拉门关着,戚江渚注意到夏隽在看他,又抬手敲了敲那扇玻璃门,声音和方才他听到的古怪的声响重合了。
这天晚上是夏隽煮了面,两碗,一人一个荷包蛋。
夏隽从柜子里翻出来一盒茶叶,他翻来复去看,也没找到生产日期,虽然没拆过封但他也不敢拿来泡着喝,最后只倒了两杯开水。
戚江渚的电话讲完,夏隽的面也煮好了。
他进了厨房,夏隽把筷子递给他。夏隽吃着面,总分心去看戚江渚的表情,他吃不准,他是做得难吃还是好吃——
他自己判断不出,无法作出合理的自我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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